辛家酒铺所在的这条街道,夜色中灯火要稍显黯淡,人流穿梭量也略逊春风楼所在的主街道一筹,但也同样喧嚣热闹,行人如织。
秦恒带着几人而回之时,辛家酒铺门口刚巧有几位买酒的客人,拎着几坛酒,说说笑笑的从铺子里面走出。
几人俱都是一袭白衣绢绣,应当是出自同一江湖门派,个个气度不凡,佩剑挎腰,尤其是被簇拥在中间的一对年轻男女,男子风度翩翩、仪表不凡,拥有一双眼神明润、睑阔波长的鹿眼,女子一对狭长丹凤眸子、皓月眉,丰姿绰约,身材高挑,明媚动人。
秦恒一行六人与白衣绢绣的江湖门派子弟,两者一进一出,擦肩而过之时,那对年轻男女特意扭头看了一眼这伙江湖人不像江湖人,生意人不像生意人的组合,尤其是那个一副病怏怏模样,拢袖前行的年轻人。
秦恒感受到对方打量的眼神,毫不在意,径直走进酒铺。浩淼城是北域少见的繁华城池,到此的观光豪客、生意人、觅机缘的江湖人有许多,所以有这么一伙江湖门派子弟在浩淼城出现,一点不足为怪。
秦恒也没多想,走入铺子,见到辛家丫头辛若兮正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几颗碎银子,秦恒喊了一声,换来对方一个白眼,便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回到后院自己租赁的那间房中。
虬髯客跟了进来,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
秦恒坐在常坐的那张靠窗椅子上,屁股下的绒垫又加厚了一层,这样他才觉得舒服些,指了指另一边的那张椅子,示意黎叔就坐,然后提起可能是辛家丫头刻意准备的热茶,倒了两杯,说道:“黎叔叔是想提醒我,那典方褚并非表面所看那么简单,能轻而易举答应成为我的幕僚,条件是要我帮他杀荒奴城三位城主,绝非易事,他有大算计在里面?又或者是担心关洪、鲁进那边的屁事?”
黎春城站在门前一动未动,没有就坐的意思,但却难得一笑,说道:“那典方褚就算算计再大,又岂会是少爷的对手,这点黎叔一点也不担心。”
秦恒莞尔道:“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黎春城望着少爷,没有言语,便是默认。
秦恒笑道:“黎叔,相信很快就会见分晓,虽然我猜测是他,但我反而不希望是他,沙场喋血,他为我秦家立下汗马功劳,能不是他,最好,真的。”
最后两个字,年轻人说的有些心酸。
黎春城转头就往外走,走出房间,小声道:“少爷,若真是他,黎叔不怕当恶人,他有必死的理由。”
房间里,唯剩年轻人望着两杯茶怔怔失神,身体蜷缩,背脊弯曲,拿着杯子的右手轻微颤抖,低声呢喃了一句,“千万不要啊。”
年轻人不知坐了多久,房门忽然被人敲响,紧接着房门就被推开一条缝,一个蓬头垢面,老脸如枯木树皮的脑袋从外面伸了进来,一见年轻人坐在椅子上,立刻露出眉开眼笑的笑容,嘿嘿笑道:“在呢。”
辛老二推门而入,然后合上房门,大咧咧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脱掉一只鞋,将脚放在椅子上,然后熟练地扣起脚底板,另一只手掏着鼻孔,他的脑袋低垂,身体微缩。
秦恒很清楚这个老酒鬼的本性,除了缺钱买酒,绝不会无事登三宝殿,因而对于他的到来,秦恒表现得视若无睹,好似完全没见到他这个人一般,不给他结坡下驴的机会。
辛老二见这有钱公子佯装一副没见到自己的模样,也不生气,一双贼溜溜的眼睛骨碌碌转了几转之后,用扣脚底板的那只手,端起先前秦恒给黎叔倒的那杯茶,一口饮尽,吧嗒了两下嘴,说道:“淡出个鸟来了,没滋味。”
秦恒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
辛老二急了,一蹦站起,上前就要去抓有钱公子的胳膊,被秦恒不着痕迹的侧身躲开了,辛老二干笑两声,嬉笑道:“秦公子,我老辛给你送消息来了,大大好消息,于你这样的江湖大侠,那绝对是值千金的顶好消息。”
秦恒失笑,这老酒鬼绝对没有埋没自己对他的看法,三句话就暴露了本来面目,能做到这般不要脸的嘴脸,这辛老二也是独树一帜。
秦恒重新坐回位置,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调侃道:“辛师傅有什么消息,能对我一个病鬼有用?”
辛老二一副你别装了的表情,说道:“公子绝对是江湖人,我辛老二在浩淼城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自问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秦恒笑而不语。
辛老二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然后这才坐到刚才所坐的椅子上,脸上一副警惕神情,伸着脑袋,靠近年轻人些许,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我老辛可是得到了准确消息,南城郊邻的斛阴山的山涧之中出现了宝物,据可靠消息,是件江湖修行人梦寐以求的神兵。”
秦恒只是低头喝茶,没有搭理辛老酒鬼,此时辛老二的这副嘴脸,就好像那走街串巷卖狗皮膏药的走野人。
“公子你别不信啊,这不你看,近两日的浩淼城中的江湖人士,是不是比你前两日刚来时,多了太多,满城都好像要被这些人给挤满了。”辛老二急了,连忙拿出有力证据佐证。
秦恒想了想,确实好像是这样,他这才来了几分兴趣,回应道:“辛师傅给具体说说。”
辛老二被如此一捧高,反而拿捏起来,想着卖个关子,好将这个消息卖出一个好价钱,想到这里,于是辛老二两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