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公子在浩淼城内打听我们阁主的消息,不知是否有这么回事?”林墨烟站起身,脚上踩着一双素面绣花鞋,“踢踏踢踏”地向年轻人走去。
秦恒微缩着身子,一只胳膊支在桌子上,半点没有因为林墨烟点出了赫连海在浩淼城的所作所为,而变了颜色,他笑道:“秦某所作诗词,并不合姑娘心意,姑娘又为何要选在下入屋一叙?”
“公子是不承认喽?”
七八步路,林墨烟莲步轻移,很快就到了桌子近前。
秦恒道:“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在下先问,姑娘应该先道。”
林墨烟又是一阵娇笑,娉婷落座,与年轻人四目相对,“公子可真无半点风度,既不告知姓名,还要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秦恒哑然失笑道:“弱女子,不见得吧。”
林墨烟从桌子上取来两只杯子,倒了两杯茶,一杯推给斜对面的年轻人,一杯搁在自己面前,然后道:“那我们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秦恒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轻轻叩着桌面,嘴中仅说了一个字,“好”。
林墨烟望了眼年轻人面前的那杯茶,笑道:“刚命人沏的上好乌茶,进贡给大蛮王朝的贡品,凉了可就失了其中味了。”
秦恒不为所动。
林墨烟莞尔道:“公子莫不是以为我在茶里动了什么手脚吧?”
秦恒摇头道:“我怕死。”
林墨烟神情微变,脸上的妩媚之色淡去几分,笑意却不改,道:“公子真会开玩笑。”
秦恒一样在笑,但笑与笑大有不同。
过了片刻,秦恒率先开口道:“在下秦东俊,南阙人士。”
秦恒在脑海中随意搜刮了一个名字,加之姓,脱口而出。岩山之上,他有自报过家门,而今想来,秦恒这个名字,极有可能已经传入北域江湖中去。
面前女子,之前才子擂台上故意出的题目,而后又刻意挑自己入幕相谈,来了又是这般阵仗,再想一想她说有人在打听阁主的消息,件件都与自己有关,秦恒猜测,这林墨烟,又或者她背后的绵月阁阁主,应该对自己的身份有个大胆臆测,眼下也是在对自己旁敲侧击。
她,或者说是那位阁主,他的意图不明,也许是担心这么一个存在,突然驾临浩淼城,找他所为何事。另有一种可能,那位阁主有所求,但首先要确认他的身份。
秦恒这般想着。
林墨烟低头品茗,抬头遗憾道:“公子来自南阙,不知是何方人士?小女子对南阙可是向往已久,听说那里繁华遍地,文人骚客随处可见。小女子早就想前往南阙王朝一看究竟,奈何始终无缘一去。”
秦恒说道:“东陵盐夏下辖的一个小县城,地方太小,说了林姑娘也未必听过。”
“小女子有些好奇。”林墨烟忽而变成一幅我见犹怜的模样,说话声音柔软,但细细琢磨其中语气,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口吻。
秦恒道:“晋县。”
“确实未曾听过,不过想来那也是一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不然怎会生就公子这般俊郎不凡的模样。”林墨烟娇笑着,调侃道。
“姑娘,这话可是越跑越远了。”秦恒停下手指轻叩桌面的动作,说道。
林墨烟深以为然道:“那公子就说一说,打听绵月阁阁主的消息做甚?公子应该是第一次来我浩淼城,与阁主可从未有过瓜葛,你这一来,就派人满城打听阁主,所图为何?公子可千万不要说与阁主是旧识。”
顿了一下,她笑道:“就算你说,我也不信。”
秦恒身体挺直了些,在没有靠背的凳子上坐久了,身体有些吃不消,不仅是因为受伤之处,那股子钻心的疼痛,更多是因为他倍感乏力,隐隐似乎有股暗力,在侵蚀着他脑海的支配权,使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这种情况,出现在他此次强行破开窍穴,驾驭飞剑杀敌,自己身受重创,得知道基有损之后。
秦恒驱散脑海昏昏欲睡的念头,就要拿出早已经备好的措辞应答,却在这时,林墨烟好似看穿了眼前年轻人并非大病在身,她作关心语气,道:“公子似乎是有伤在身,不知道伤在何处?本楼有昙澹山秘而不传的疗伤圣药,公子若是有需要……”
秦恒摆手打断了林墨烟的言语,“谢过林姑娘美意,林某并非有伤在身,而是旧疾初愈,状态不好罢了。”
林墨烟又喝了口茶,笑道:“原来如此。”
秦恒点头,转移话题道:“秦某之所以会派人满城打听绵月阁阁主的消息,确实不是因为在下与阁主有旧,而是因为,有人让我给他捎句话。”
“什么话?”林墨烟眼中笑意顿时全消,声音也冷了几分。
秦恒轻轻摇头道:“既然是让在下给阁主捎句话,那再经由他人之口递传,是否有些言而无信?”
霎时间,林墨烟脸上就连假笑也不见了,她将空杯翻转叩在桌面上,望着杯底,声音冰冷道:“这位公子十句话中有九句都是假话,满口胡诌也能说的煞有介事,读书人的嘴巴,果然如阁主所说,一个字都不能信。”
秦恒笑容不变道:“姑娘要是认为在下之言,全都是秦某捏造,那么秦某也无话可说。”
林墨烟冷笑道:“先前你问我为何要选并不合乎我本意的诗词,也就是挑你入屋与本姑娘入幕一谈,现在我就告诉你,因为我绵月阁早就有你的画像,几日前,岩山主峰之上,大杀四方,斩神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