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紫气如蛟龙萦绕西南第一寺,东琳寺,晨钟声响,这座传承四百余年历史的尼姑庵,即将迎来近十年不曾举办过的一场盛事。
前掌门青莲真人闭关多年,于昨日突然出关,收一入室弟子,今日举行拜师礼,欲亲自操刀为其弟子剃度。
此消息传出,全寺震动。
今日一早,现任掌门红姑,与分管掌律、演武以及俗家弟子等三堂八院的头尼十二人早早来到寺门主殿英华殿就位。
辰时,掌帛院头尼喊道:“吉时已至,剃度开始。”
所有头尼皆低头诵念祈祝经,大殿之上一时只闻经声,庄严肃穆。
与此同时,大殿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名年过六旬却不显苍老的老尼,她手拿一柄桃木梳,意态闲适的走向那名大殿中央跪着的绝美女子身后。然后开始为那女子梳发,她边梳边说道:“一梳落红尘,凡尘琐事烟消散;二梳情根断,是非恩怨转头空;三梳天道生,白首青天……”
女子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从始至终秀眉低垂,神情淡漠,仿佛这大殿之上的一切与她无关一般。此刻的女子就好像一潭死水,泛不起半点涟漪。
当老尼放下桃木梳,拿起剃刀,高高举起,准备落刀时,大殿门口突然闯进一人。只听一个女声,气喘吁吁的大喊道:“小姐……小……小姐,那……那人回来了。”
“莲儿施主,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小姐,师傅已经赐下法号,贫尼静平。”女子抬头,精致清秀的脸上波澜不惊,唯有柳眉微蹙。
“小姐,小姐,刚得到消息,王府的小王爷回来啦,你心心念念的那家伙……”丫鬟莲儿焦急道。
女子“腾”的一下站起,瞬间笑靥如花,不顾身穿庵袍便急匆匆往外跑。
“静平”手拿剃刀架在空中的老尼,沉声道。
“师傅,要不我不当那入室弟子啦,做个记名的俗家弟子,就这样说定好不好。”女子回头俏皮一笑,身姿灵动的往主殿外跑去。
老尼立在原地,眼皮耷拉着,摇头道:“尘缘未尽,为师再等等便是。”
一众头尼傻眼,面面相觑。
……
坐在马车上的女子,连续催促两次“莲儿快点”后,仍然显得急不可耐,她佯装生气,埋怨道:“莲儿,既然知道那家伙回来了,怎么不将我的神驹一同带来。”
说出这话时,女子宛若山黛秀丽的眉宇轻轻舒展,嘴角勾起一个美妙的弧度,眼睛弯作月牙,毫不掩饰内心的雀跃。
莲儿噘嘴委屈道:“小姐,你都要当尼姑啦,还惦记那家伙做甚?”
女子显得心不在焉,双手撑着精致的下巴,眸光熠熠,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见车厢内频频传出傻笑声。
突然,女子掀起帘子,一脸羞愤道:“莲儿,见到小竹竿,千万不要说我去当尼姑,不然他非笑死我不可。”
莲儿抿嘴一笑,无视小姐杀人的目光,轻轻点头。
“你快点。”女子又催促道。
莲儿调笑道:“小姐,你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小竹竿,真有你说的那么fēng_liú倜傥吗?”
女子本来要返身坐回车厢,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也不回车厢了,脸上覆面纱,直接坐在莲儿身边。
她说道:“当然啦,六年前,小竹竿十六岁,长得那叫一个雌雄莫辨,俊秀不凡,七尺有余的身高,走过太平街,引得多少贵妇侧目回头。不怕告诉你这小丫头,当年啊,那家伙可是不少待字闺中小姐的梦中情郎,包括你小姐我,虽然那时我才十四岁。”
“现在依然是吧。”莲儿调侃道。
女子梨涡浅笑,没有回答,也算回答。
不言而喻。
“竹竿不是说瘦吗?怎么能和fēng_liú倜傥搭上边?”莲儿用力甩了两下马鞭后,又问道。
“说起这个,那家伙小时候真是很瘦,弱不禁风,就好像那竹竿,风一吹就荡来荡去。每次与他去河边摸鱼,爬树掏鸟窝,偷黄瓜偷西瓜,都还要我这个小女子一马当先,我就给他起了个小竹竿的外号。对了,也有他冲在前面的时候,有一次我想吃驴肉包……”
“小竹竿也真是笨,每次偷东西被人逮个正着,他总是落在后面被逮住的那个,少不了一顿鼻青脸肿。”
说到这些时,女子笑中带泪,当她长大些才知道,当年的小竹竿是故意跑不快,既让那些庄稼翁逮住发泄怒气,也让自己吃得心安理得,更主要的是护着同样年幼的“小麻雀”。就像那唯一一次两个时辰等待的驴肉包,是他不偷不抢不求,足足蹲在包子铺前两个时辰,老板实在不忍给他的,而那包子最后入了她的腹。
她五岁时,爹被人构陷入狱,她一个人流落街头,无依无靠的两个月,唯有他,送来吃的,抱来一床棉被送到破庙,无数个黑夜陪她说话到天明。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她轻吟道。
女子此时流露出的笑容,就好像回到了稚童时,那般天真无邪。她感慨道:“时光流逝,让那个小竹竿长大后那么好看。”
“莲花枕边落,无风自清香。随遇滚莲子,常伴坐吾乡。”
“小姐,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啦,你是不是又要说那家伙十五岁所作,是不是很有才华,我回答是你才开心。”莲儿笑嘻嘻道。
女子这次没有计较莲儿的打趣,喃喃道:“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