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笑盈盈道:“萨主这是强逼秦某就范?”
金绣淡淡道:“你说呢?”
秦恒一脸悲戚之色,“没想到我秦恒会沦落到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地步,呜呼哀哉。”
女子转头看向幌幡处,声音冰冷道:“秦恒,本萨主可以无限度容忍你,但若是你在羽翼未丰之前,胆敢暴露你那本就怀揣着的异心,任你身边有几位如那样的半步神窍存在,我金绣照样斩你于剑下。”
“这叫有言在先。”金绣平静道。
秦恒展颜道:“萨主说笑了,如今秦某已然是萨主的人了,但凭萨主吩咐,属下愿意效劳。”
这位年轻萨主美眸闪动,在远处苍澜草原上匆匆一瞥,便立刻回神,她扭头看着秦恒,从上到下将其打量一遍,“秦恒,别故作低人一等的模样,我看着恶心。你是如何一个人,我游历南阙之时便有耳闻。你也别一口一个萨主的叫着,想称呼什么就称呼什么,金绣,林卓君,都是我。”
秦恒笑逐颜开道:“那秦某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金绣盯着那碗已经凉了的茶水,神色如常。
秦恒眼珠一转,又道:“在下想确定一下你我二人的关系,是合作关系,还是归顺,当然,这个归顺肯定是指秦某归顺乌布。”
金绣抬头,反问道:“你秦恒觉得是什么关系?”
秦恒脱口而出道:“我当然想的合作关系。”
金绣点头道:“那便是合作关系。”
对方这么轻而易举说出口的话,秦恒自不会当真,但在女子脸色看了半晌,也不像作伪,他就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图什么?”
金绣将碗中已经凉透的茶水,忽的倒进秦恒面前的空碗里,“还是那句话,等你秦恒有资格知道的时候,再说。”
早就已经猜到答案的秦恒,仰头将一碗凉茶饮尽。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道:“金绣姑娘既然有心想要与大蛮王南北而治北域,想必对于如何成势,心中定有一个章法,不知道要秦某做什么?”
金绣眉头微蹙,对秦恒这个“金绣姑娘”的称呼略有不满,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她早预料到年轻人有此一问,心中早准备好答案,信手拈来道:“北域目前,八成以上的氏族已经依附蛮族,在大蛮王的统治下,另有两成的势力不愿归附,这两成的势力皆是一些难啃的骨头,就连如今大蛮王势大,如日中天,都好像拿他们没辙。”
秦恒听的很仔细,这涉及到如今北域势力的分布,于他将来有大用。
“大蛮王耗费几十年,尚不能一统北域万族,而今八成以上的氏族势力虽然被他吃下,但这其中不乏一些依附之心摇摆不定,不甘屈居人下的大族,这是大蛮王成就大蛮王朝时日尚短的弊端。”金绣说道。
秦恒欲言又止。
金绣即便没有看着秦恒,也能做到将对方脸上每一个微妙表情尽收眼底,这是成为化境高手之后,一个浅显的观微术法。
她抬头道:“说。”
秦恒问道:“金绣姑娘不会是让我去当说客,让这些心思摇摆不定的大族,另起炉灶,又或者投靠乌布十三族吧?”
金绣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之前的聪明劲,不会都是装出来的吧?”
秦恒闻言,无语凝噎,她如此说,自己会如此想,也无可厚非。
金绣缓缓道:“我若真要你如此做,那不是惹得这会儿一门心思想要攻入南阙境内的大蛮王,瞬间调转枪头来打我这个突然生出野心的乌布,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恒又想说什么,金绣却直接说道:“你什么都别问,等我说完了,你若真有不解的地方,再问也不迟。现在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是想把水搅浑,来个提前引我与大蛮王开战,还是想以此探知我的心思,又或者有其他目的,你都给我憋着,再说出一句让我觉得别有目的的话,我不管你是在装也好,真也罢,东来山上,执掌刑罚的典狱官,有千种方式让你知道多言的后果。”
年轻人一脸惊惧之色,只是眼中却是十分平静,没有半点惧意,嘴上说道:“金绣姑娘请继续。”
金绣不以为意,继续道:“大蛮王手中摇摆不定的那部分大族势力,只是我做着打算的其二。这其一,便是目前我要你去做的,北域十大部族,有三大部族没有归顺大蛮王,其中之一,是排名整个北域第六的幺干部族,你要做的就是将坐落在黄葫六滩的幺干掌握在自己手里,两相整合,乌布与幺干合二为一。这样的话,便能一举吃下两大部族之间的数千里地界,包括其中的一些小部氏族,宗派势力等等。若能成,壮大己身的同时,也能给那两成未依附大蛮王的势力看一看,他们整日提心吊胆,忧心大蛮王不知何时便会下定决心,挥师席卷北域,一整所有不归顺的部族,若想求安稳,投靠……”
秦恒似乎忘了前面金绣说的话,他打断道:“金绣姑娘是否有些想当然尔,即便就说两大部族合二为一,一举吞并了这数千里地界的部族势力,给了那些整日忧心忡忡,担心随时会族灭人亡的两成部族,另一个希望,另一个选择,可金绣姑娘想过没有,这真是希望吗?若真到了那一天,大蛮王眼见你乌布坐大,岂会不调转枪头,那时,这两成部族就真面临了一个选择,投靠大蛮王,还是投靠你一个刚有点规模的乌布,答案显而易见,这反而成了他们不得不选择投靠大蛮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