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人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小人曾经偷摸学了些书上文章的那间私塾,里面的先生姓王。”
神色瞬变的杜广汉,脸上惊骇与狐疑的神情,眨眼消失。
赵无疆扁嘴摇头道:“老头子不会闻错,你们身上那股藏头露尾的味儿都一样,曾沌言那老不死的,教出来的徒弟也好,门人也罢,都自带着那么一股子躲在暗地里不能见人的味道。”
杜广汉闻言,脸上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随之蓦然间轻笑起来,他的脸上再无半点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劲儿,歪嘴刹那归正,脸上皱纹陡然消失,成为一张普通中年人的杜广汉,缓缓道:“赵老既然早就知道杜某底细,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夜找来,是与那位大人有隙,想要在我这个晚辈身上找回脸面,还是要给“捕影”要取性命的人,找条活路,赵老要救下他?”
赵无疆拨动着桌子上的一只空碗,让那只碗在桌子上旋转个不停,他淡淡道:“有一点,你这小子还真猜对了,我与你们那个从南阙逃到北域自诩书圣的大人,确实有旧仇,不过,老头子还不会下作到与你这个连二品脱胎境巅峰境界都没达到的晚辈为难。”
杜广汉脸色缓和了几分,放在桌下蠢蠢欲动的手,也慢慢张开来,“那前辈是要保住晚辈奉命要杀之人?”
“非也”,赵无疆道:“易刚之流,死了也就死了,我与他非亲非故,干嘛要浪费力气救他?”
“既然都不是,那前辈今夜找到我,点明晚辈的身份是为何,晚辈自认为自己一向恪守本分,并没有对赫连氏族的寻常百姓下手。”杜广汉还是有些不解道。
“捕影中出来的杀手,擅刺杀,袭杀,暗杀,逆地反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领下任务的门人若死,就会有下一个门人替补上,直到杀死目标人物为止。”
羊皮袄老头说出了一个在外界,只要到了一定层次,都会听说的小道消息。
杜广汉不知这老头为何要说这个,这个规则,是知道“捕影”这个庞然大物存在的人,都知道的,但他仍平静回道:“赵前辈知之甚详。”
“详个屁。”赵无疆脱口大骂。
这一骂,把杜广汉整的一愣,不知道这脾气古怪的老头又来哪一出。
赵无疆复又恢复如常,笑眯眯道:“据说“捕影”出世的杀手,可杀死比自己高出一两个小境界的高手,不知是不是真?”
杜广汉闭口不言。
“这就涉及那曾狗屁订立的规矩啦?”羊皮袄老头见杜广汉不说话,嗤之以鼻道。
“前辈,我敬您是前辈,若您再出言不逊,侮辱那位大人,杜广汉就是拼的一死,也要请大人赐教。”杜广汉脸上表情变得一丝不苟。
“啪”的一下,赵无疆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把周围三张桌子坐着的那几个晕晕乎乎喝解酒汤的客人吓了一跳,转头望去,皆是面露怒色,但当他们看清拍桌子的人的模样,再看到对方阴沉的脸,顿时心中一肃,连忙付钱走人。
赵无疆眯眼望着杜广汉,沉声道:“你在威胁我?”
杜广汉脸色不变道:“前辈若是愿意如此理解,晚辈也没办法。”
二人对视数息,羊皮袄老头蓦然又嘿嘿笑了起来,大口灌了口酒,吧嗒了两下嘴,道:“老头子就喜欢你这股子不怕死的劲儿。”
这个在“捕影”中身份地位不低的“魅”阶杀手,平时古井不波的心态,让这个老头影响的波澜起伏。
他终于忍不住道:“前辈,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羊皮袄老头的两只小眼睛上下一转,将那只早已经停下旋转的空碗里倒了满满一碗酒,推到杜广汉的面前,“捕影里的两接与两不接,你与我讲讲,我要雇你杀人。”
“赵前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晚辈,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晚辈请前辈赐教。”
杜广汉身影一个虚晃,掠向后数十步外,拉开阵势,准备出手。
这个拥有二品境实力的“捕影”杀手,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闪过,他的身体就被人像提着一只小鸡那么简单地提回原来的位置上。
刚才一瞬间,对方真力的释放,所形成的威势,压的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对于他这个见惯生死的杀手来说,感受再清晰不过,这羊皮袄老头的境界至少高出他一个大境界,不然他不会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你觉得老夫在戏耍你?像吗?”赵无疆两只小眼之中厉芒闪动,平静道。
杜广汉怡然不惧道:“以前辈如此实力,前辈要雇我杀人,是不是在戏耍晚辈,一目了然。”
羊皮袄老头身影凭空消失,再出现之时,已经在杜广汉身侧,他完全没有察觉,脑袋就被赵无疆摁住,重重磕在桌子上,“咔嚓”一声脆响,那装满酒的碗,就被脑袋撞的四分五裂,而撞在上面的脑袋,除了一脸酒水外,皮发未伤分毫。
“小家伙,你也说了,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老夫的底线,还敢对我动杀机,不给你来点教训你怎么长记性,再敢有下次,老夫不介意帮你把脑袋搬个家。”赵无疆一下扯回对方的脑袋搁正,粗糙的手掌在他的脸上轻轻拍着,笑脸温和。
杜广汉怕了,刚才他的连番试探,对方都显得很大气,可刚才再行试探,不知是自己的哪句话,还是哪个动作,引起了老头的反感,让之有了要杀自己的心思,是真要杀,他都清晰感觉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