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死士清理漏网之鱼,吴家老不死和一个小丫头不知所踪。”
观海城内最大的酒楼苜蓿楼,顶楼天字号房内,一名身有八尺,面白无须,右眼有一道狰狞刀疤的魁梧汉子,站在内堂珠帘外,神色恭敬禀告。
珠帘内,有一名身着红绣锦衣,头戴一顶毡帽的俊逸少年,手摇折扇站在窗边,少年并没有回头,而是邪魅一笑,说道:“无妨,杀人多少,杀没杀完,都无关紧要,最主要干爹要那人死,那人死你们活,那人不死就是你们死。”
“大人,常、尹、孙、弓四位大人亲自出马,又有两位遗老从旁压阵,那人断无生还之理。”刀疤汉子脑袋往下又低了几分。
“希望如此。”少年抬头看着窗外,并无半点喜色“雨要停了,你带人退出观海城,立刻撤走,观海城始终是东陵王的地界,那老家伙与那人是什么关系,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大人。”
刀疤汉子退走后没多久,房间里又出现了三人,是三名老者,与刀疤汉子不同的是,这三人仿佛是凭空出现。
为首一人虎须白眉,已过甲子之龄仍是精神矍铄,只是此时老者神色有些萎靡,定睛一看,此人右手齐臂断去,碗口大小血肉模糊曝露在几人视野中,有些怪异的是断口处没有流血,瞅上去甚是可怖。
虎须老者看着少年,神色凝重道:“立刻走,我感应到尹黮隍已经死了。而且消息有误,我对付的“少年”,并不是刀无垢薛北闳,此人实力比薛北闳至少高出五成,老夫用一臂验证所得。昆仑奴可能来了五奴,四奴联手直接牵制了黄门遗老,以及常攻和孙袖珩,常攻死了,孙袖珩重伤,就连两位黄门遗老也是险之又险的逃过一劫。至于我们猜测是五奴,是因为另外一奴,可能就是杀死尹黮隍的昆仑奴,极有可能是魁首前三里面的一位。”
少年听着听着,眉头不经意一皱,他看向虎须老者身后两位容貌极其相似的灰衣老者,见到二老轻轻点头,他长长叹息一声,就往门外走,边走边似调侃道:“还说什么神窍不出,我自人间无敌的化境十魁,我看那,狗屁都不是,还敢狮子大开口,现在好了,把自己小命给玩丢了,好处也没捞着,何苦来哉。”
然后,他又回头看着断了一臂脸色阴沉的虎须老者,笑道:“弓老,晚辈可没有说您,您可不要对号入座。”
虎须老者显然极擅隐忍,同样笑了笑,说道:“弓某办事不力,自会给当头一个交代,何时轮到一个乳臭未干,只好龙阳的黄口小儿指手画脚。”
少年摇动折扇,轻轻一笑,转头而去,并说道:“麻烦二老多走一趟,清理捕鱼手,确保消息不会走漏。”
两名黄门遗老身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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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恒耗尽体内最后一丝神窍功力,落在吴府时,脸色已是煞白。
雨停不多时,明月便高悬。
充斥浓郁血腥味,异常寂静的宅子里,秦恒没来由心头一惊,他只能在心中祈祷那最坏的情况莫要出现。
然,真就是人越怕什么就来什么,吴家满门被灭。
月色下,能清晰瞧见一个白衣年轻人脸上表情由悲转为狰狞,他双目赤红,盯着灵堂内停放中央的棺椁,棺椁倒地,棺盖掀开,一个异常醒目的脑袋,以及与脑袋相隔数步的尸身。
秦恒将棺椁扶正,轻轻抱起老吴的尸身,将之放于棺椁之中,又抱起脑袋,他就看着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喊了声“老吴”。
此时,秦恒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吴家这场无妄之灾,泼天祸事,怪他吗?能不怪他吗?
当秦恒将老吴脑袋也放入棺椁,就要去合棺盖之时,突然从内堂冲出一道人影。
没有任何言语,眨眼功夫,青装血迹斑斑的少女,手握一柄短剑已奔至秦恒身后,二人相错不过两三步。
秦恒目光一凝,危机感应极其敏感的他,下意识的回头。瞧见一名着青装,有些婴儿肥的妙龄少女,身上血迹斑斑,手持短剑,目光怨毒,短剑直冲自己面门而来。
却在下一刻,一道黑影蓦然出现在秦恒身前。
“昆奴,不要伤她。”秦恒见到黑影出现,连忙喊道。
只见黑影出手如电,一掌击出,那已至近前的少女,便被拍飞出去,撞在墙壁之上。
少女撞墙倒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模样狼狈。
有了少主吩咐的昆奴出手很有分寸,击溃少女战斗力的同时,并不会伤了少女根本。
“原来是你,吴彩霞。”
秦恒一眼就认出这姑娘是白日与那黑胖子合谋,后来又与自己缠斗,心眼不坏的丫头,也立刻明白这是老吴的女儿吴彩霞,所以他才会在昆奴出手之前提醒,不然这姑娘此刻已是一具尸体。
“姓秦的,吴家满门老小两百一十七条人命,因你而死,这笔债,你如何还?”吴彩霞胡乱一抹嘴角的鲜血,眼神依旧怨毒的盯着那年轻人。
秦恒走过去,蹲在吴彩霞面前,平静看着她的眼睛,半晌之后他说道:“想杀我为吴家满门报仇?”
不知为何,吴彩霞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本能的畏惧,但她仍然倔强地看着这张在今夜之后注定不死不休,记恨一辈子的脸孔。
秦恒给吴彩霞扔过去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瓶,接着说道:“想杀我可以,不过光靠偷袭,你这一辈子也杀不了我。”
吴彩霞不甘,但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