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延钊眉头微微拧着,含糊其辞,“销魂窟是,是城外的一家妓院。”
郭知宜:“……”怎么又和妓院扯上关系了?
郭知宜皱着眉想了想,“不知这和青……那姑娘有什么关系?”
白延钊顾忌着郭知宜的女儿身份,不好说得过细,掂量着说道:“那姑娘正是出身销魂窟。”
“是吗?”郭知宜眼睫一颤,瞳孔微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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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窟?”
赵凤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忽然拦下自己的郭知宜,“郡君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不对,郡君怎么知道这个的?”
赵凤眉头一点一点锁起,愠怒地瞪向郭知宜身后的亲卫,一张本就凶神恶煞的脸更加可怖。
几个亲卫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郭知宜看的好笑,“赵将军别责怪他们,知宜是无意间在别处听到的。”
赵凤了一声,“那向郡君透漏这个地方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郭知宜笑着摇了摇头,白延钊不是什么好鸟?
那只怕京城的林子里没有好鸟了。
要是现在搞一个大周十大优秀青年评选,白延钊可是妥妥的no.1。
用浮夸言情简介风来说,大概就是——
他,身份尊贵,是天下第一世家的继承者;
他,品行高洁,是誉满京城的无双公子;
他,…………
咳,不提这些与生俱来的身份,只凭着当初镇北军攻占京城之前,白延钊私自打开城门放走京城百姓那一件事便足以让他扬名天下了。
郭知宜收回思绪,没有点出白延钊,摇了摇头看向赵凤:“看将军的神情,想必是知道这销魂窟了?”
赵凤左看右看,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郭知宜笑了,“嗐,赵将军不肯解惑,那长安只能自己查喽?”
“哎哎,”赵凤瞪圆了眼睛,“郡君哎,这可不是你能查的。得得得,我说还不成吗?不过,话说到前头,郡君可得管住自己的好奇心,万万不可以身涉险。”
郭知宜见赵凤神色严肃,也收起了嘻嘻哈哈,正色道:“赵将军放心,长安这段日子肯定安安分分地待着。”
赵凤再三确认之后,才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了个中缘由。
郭知宜听得一愣一愣,神情无比复杂,“难怪……”
难怪赵凤这么避之不及,这么怕她涉险……
难怪这家妓院会叫销魂窟……
原来是货真价实的真·销魂·窟。
京城外河渠交错,坑洞相连,星罗棋布,不可胜数,流寇、盗匪便藏匿其间,如鼠进洞,官兵们除非变身黑猫警长,否则很难捉拿这些匪寇。
匪寇倚仗地形,气焰愈发嚣张,不时掳掠城内外的良家妇女,藏在坑洞中供人乐。
起先匪寇们是自己忍不了才去掳掠,后来看官兵们拿他们无法,胆子便大了起来,渐渐以掳掠为业,大肆抢掠良家妇女,干起了妓院的行当。
还别说,京城里全城戒严,青楼不青,花街不花,真有不少寻刺激的找上门,啊不,是找上洞来。
时间长了,这一来二去的,竟然还特么的形成了一个产业链?
“……”
郭知宜厌烦地皱起眉头。
赵凤观察着郭知宜的神情:“郡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您可别过问这种腌臜事儿。”
郭知宜摆了摆手,“赵将军放心。”
大老粗赵凤难得谨慎了一回,心道,我敢放心吗?
赵凤面上笑嘻嘻,背后立刻捅到了徐崇——魏人辅——陛下那儿。
郭知宜:“……”
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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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家。
白延钊一路将白怜送到闺房门口,温声细语地叮嘱道:“天冷,快回去歇着吧,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只管着人来找我要,嗯?”
白延钊边说,边笑着伸手,向白怜的头上拍去。
白怜偏头一躲,白延钊伸出的手尴尬地僵在了半空。
白怜没骨头似的,倚在门边,脸上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凉薄又嘲讽,“我没想到,原来哥哥也喜欢长安郡君呢?可惜,长安郡君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白延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温润地笑着收回了手,“是么……呵呵,小怜长大了,都开始操心哥哥的事了。”
白怜收起笑意,目光沉郁地盯着白延钊。
白延钊仿佛对白怜阴晴不定的脸色浑然不觉,仍旧温文尔雅地淡淡笑着,“小怜服过药便好生休息吧。”
随后转身嘱咐侍女:“好好服侍小姐,小姐怕苦,别忘了多取些蜜果子。”
侍女红着脸应下了。
白怜闭了闭眼,嗤笑一声,转身便走。
白延钊目露无奈之色,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