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诉了衷肠,郭知宜发现,自己和陆韶之间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
和她相关的一切,陆韶依旧像从前一样,事无巨细地包揽了。
她只需在关键之处点个头。
不得不说,这样的日子真是太爽了,前提是忽略了他们现在正在被追杀的情况。
郭知宜无奈地叹了口气,生活总是如此艰难。
***
翌日凌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李锐肩上扛着一个麻袋回来了。
打开袋子后,郭知宜惊讶不已,因为李锐“请”来的大夫年轻得过分,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被从袋子里放出来时,年轻的大夫脸色铁青,双眼冒火,愤怒地吼道:“狗贼!你们好大的胆子!”
郭知宜被“狗贼”两个字惊住,呛得咳了几下。
好一个嚣张跋扈的小少爷。
讲真,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说这种侮辱性的字眼。
郭知宜挑眉看向李锐,好奇他对人家做了什么。
李锐冷哼一声,“我向来不屑于同这些小白脸一般见识。”
“你!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贼子!”那少年闻言,一下子就炸了,拼命挣扎着往前冲。
陆韶见状,刷地抽出腰间佩刀,架在大夫颈间,眼神阴鸷:“放肆!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
年轻的大夫气势陡降,哆嗦了一下,颤声道:“你们知道本少爷是谁吗?等我哥来了,你们就死定了。”
郭知宜嗤笑一声,“小女子怕得很呐。”
大夫侧目看向郭知宜,但见到郭知宜的容貌后却飞快地便低下了头,眼中一片惊恐之色,是她!
郭知宜并没有注意到大夫这一反常的神色,只看到了大夫的双手微微颤抖,胸膛剧烈起伏,还以为是气的。
于是凑到大夫跟前,阴测测一笑,“将军,看来这小子来路不小啊,若是放了他,遗患无穷,不如...就地杀了埋好,荒郊野外,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陆韶应声压刀,一道血线瞬间出现在大夫的颈间。
大夫更加慌乱,哭叫道:“别、别杀我,你们不是需要大夫吗,我、我的医术很好的,我也不、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郭知宜十分突然地愣了一瞬。
回过神来,郭知宜温和一笑,“早这样多好。”随后挥了挥手,示意陆韶收刀入鞘。
大夫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走到郭意城跟前,先观察了片刻郭意城的脸色,然后开始把脉,神色惊疑不定,变化莫测。
片刻后,大夫收回手,瞥了眼一旁的郭知宜。
郭知宜紧握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沉声道:“怎么了?”
大夫瘪了瘪嘴,“我救不了。”
郭知宜心中一痛,咽下翻涌而上的酸涩,声音微微发颤:“你救不了,旁人呢,可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大夫面色不虞,却强忍住没有发作,垂首低声道:“没办法了。你们若信不过我,自可以去找别的大夫来。”
“如果是顾清川呢?他有办法么?”郭知宜倏然开口。
大夫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师父的名字?”
郭知宜抬眸,“原来你竟是他的弟子。我在陈州城附近的一个荒村里曾偶遇一位名叫‘莫开华’的大夫,他曾说过,他有一位厉害的师叔,名为顾清川。我方才看到了你腰间系着的木牌……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已是神医谷的小神医了,当真是后生可畏。”
“原来是莫师弟……”
“……”郭知宜真的很难想象莫开华对着这个跋扈少年叫师兄的画面。
“我师父来了也没用。他中的是一种很奇特的毒,我们神医谷称之为‘绮梦’,中了这种毒的人,不会死,但会丧失五感,意识迷失在幻境之中,永远也醒不过来。”
“植物人?”郭知宜不可置信道。
大夫瞥了她一眼,“说对了,中了这种毒的人就像植物一样,虽然活着,却和死了一样,甚至,还不如死了呢。因为他活着,心怀希望的亲人便不得不数十年如一日,精心照料着一棵永远也不会有回应的植物,期盼着他醒过来。可是中毒的人,却只能辗转于形形色色的梦境,永远也醒不过来。所以,这是一种很残忍的毒,尤其是对中毒之人的亲人来说。”
郭知宜呆住了,呐呐道:“难道就没有解毒之法么?”
“我们神医谷没有。”
郭知宜猛然抬头看向年轻的大夫,“你的意思是,其他地方有?”
“天生万物,万物相生相克,毒药和解药往往相生相伴。
‘绮梦’之毒,亦是如此。这种毒是用一种名叫‘鬼美人’的凤蝶的左翅制成的。鬼美人凤蝶是一种传说中的蝴蝶,我也只在一些古籍中见过。据说这种蝴蝶双翅的形状、色彩和大小各不相同,左翼为颠倒众生的美人,右翼为诡异离奇的骷髅。用鬼美人凤蝶的左翼制成的毒药,用它的右翼便可调出解药。”
郭知宜目露喜色,“所以只要找到鬼美人凤蝶的右翼就行了,是么?”
大夫见状,忍不住出言提醒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了,这种蝴蝶可是天底下最稀少的一种蝴蝶,一千万只里面才能找到一只。”
“不管多难,我都得找到。而且,”郭知宜目光骤冷,“刘株既然能找到鬼美人的左翼,我就不信他那里没有右翼。”
“这倒也有可能。”
郭知宜呼出一口气,掩去眼中寒意,看向大夫,“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