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史倾棠目光骤冷。
一想到今晨下面的人禀报郭知宜的内容,饶是不轻易动怒的史倾棠也气得浑身发抖。
被挖出来的近百具女尸几乎无人认领,她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因为这些姑娘可能并非京城本地人,所以家里人不知道京城外的事。
但现在看来……
呵,因为女儿死的这般“丢人”,遂迫不及待撇清关系?
就算心中认出了那具尸体,面上也摆出一副不认识的姿态。宁肯让女儿成为孤魂野鬼,也不让其辱了自家门楣。
这样的人家,还真是可以啊。
史倾棠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心中思索着主意。
“哟,谁惹到咱们倾棠美人了?”
史倾棠侧首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郭知宜,忍不住道:“你不是去休息了吗?”
郭知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那不是怕我家侍卫担心么?”
史倾棠揶揄道:“你家的侍卫?”
郭知宜双手交叉,比了个叉号,“错,是我的侍卫。”
史倾棠没忍住笑出了声,“行了行了,知道了。看来,你应该是我们四人里最先被采走的那朵花了。”
郭知宜瘪了瘪嘴,托着下巴道:“不好说呢,万事皆有变数。”
史倾棠想到什么,笑意淡了几分,“有变数也是好事,管他如何变,见招拆招便是,总好过从一开始就是定数,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
郭知宜心中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倾棠姐姐说得好有道理,不过我怎么感觉……倾棠姐姐你是有感而发呢?”
史倾棠摇头笑道:“竟然反过来打趣我了?我有感而发,也是看见你和他才有感而发的。”
郭知宜嗲着嗓子:“讨厌啦~”
“哈哈哈哈哈。”史倾棠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听完了全程的范质:“……”
这两个女人有毒吧。
郭知宜扫了一眼屋内井然有序的众人,“那这里就先交给你看着了。”
史倾棠点了点头,“你这是要去……”
“城外。”郭知宜叹道,“我得去城外看看找到方四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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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吗?”郭知宜拢了拢裘衣,看着不远处忙碌的官兵和衙役,不抱希望地问道。
“没有。”赵凤叹了口气,“不应该啊,按末将对方副将的了解,方副将不是没分寸的人。”
是啊,她也觉得不应该,方四谨慎又隐忍,他若是进了坑洞里探路,理应比平时更小心才对。
所以,是什么乱了方四的分寸呢?难道是,青邱?
白延钊说过,青邱曾在销魂窟中待过,如果是真的,青邱应该稍微熟悉一点销魂窟中的暗道,他们更不容易出什么意外才是。
但现在却出了这么大的意外……
郭知宜目光微凝,心中出现了一个不是很愿意接受的想法。她信任方四,不只是方四的忠心,还有方四的能力。而青邱么,能力先不说,只论她的忠心……郭知宜心中产生了一丝怀疑,她是不是轻信这个姑娘了,毕竟当初那件刺杀案还有那么多疑点。
郭知宜微微叹了口气,但愿是她想多了。
“白公子呢?”郭知宜四处扫了一眼。
有衙役恭敬地引着郭知宜往白延钊的方向而去。
郭知宜垂眸思索,目前只能往青邱的身上找线索了,希望白延钊能知道的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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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严府。
“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滚出去,给老娘滚!你也出去!”严夫人拎着扫把叉着腰,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冲着外面怂的跟鹌鹑似的父子俩骂道,“一个两个的,自己没出息就算了,还连累自己女儿受气!要你们有什么用!”
严渊是出了名的怕媳妇,这个时候也不敢还嘴,只一味地顺毛捋,温和地哄着:“娘子,先消消气,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有什么事咱们不能坐下来慢慢商量着解决呢?”
但是,蹲在一旁的严渊长子严和颂,刚放了衙,一进家门就迎来了劈头盖脸一顿骂,十分莫名其妙,“娘,怎么了,听您的意思,是妹妹出了什么事?”
哪壶不开提哪壶,严渊抬脚就踹了过去,“你可闭嘴吧。”
严和颂:“……”
不是。
干嘛啊。
发生了什么事啊。
怎么一个个的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打我呢?
严和颂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他一不赌博(家里没钱),二不逛花街柳巷(除却巫山不是云,看惯了自家妹子的脸,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哪还能入眼),三不斗鸡走马(没有好鸡也没有好马)……那为什么他要挨打?
但严夫人那边,不提还好,一提就炸,“我要带着女儿回娘家,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严渊立刻上前抱住了严夫人,温声细语好言相劝。
严和颂:“……”非礼勿视。
严和颂趁着严渊和严夫人不注意,悄悄溜进了严夫人身后的房间,把严瑾瑶的贴身丫鬟揪到一旁,低声问道:“瑾瑶出了什么事?”
丫鬟看了严和颂一眼,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公子,您要为大小姐做主啊。”
严和颂右眼一跳,心知肯定有什么不妙的事发生了,而且特别严重,不然能让他母亲气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