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门口,史倾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凝眉看向晨雾中的鲜丽人影,“好久不见。”
“史姐姐不是昨日才见过长安么?”郭知宜长长的睫毛下眼角扬起一个向上的弧度。
史倾棠温雅一笑,从容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哈哈。”郭知宜眉眼含笑,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一身书卷气的史倾棠,心中疑窦渐生。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并没有和史倾棠走得多么近,但就昨天来看,史倾棠却一直在帮她,今天又邀请她来丞相府,诶,这小姑娘又在打什么算盘?
啧,实在不是她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周围的人,而是这古人的双商委实高得吓人,一个不小心就被按在地上摩擦。
亏她以前还凭着自己渣渣一样的生物知识推测过,人的智商和大脑的大小相关,现代人的饮食和医疗都比古代先进得多,智商也一定比古人高的多……
郭知宜默默掬泪,dbq,她觉得自己可能拉低现代人智商水平了。
丞相府是在前朝的一座王府的基础上改建而来的。垂廊游苑,水榭亭台,倒是应有尽有。
史倾棠在前面引着路,不时同郭知宜闲话两句,不久便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郭知宜茫然地眨了眨眼,“史姐姐,这是……”
史倾棠难得调皮一下,眨眼一笑,“郡君进去便知。”
郭知宜:“……”姐姐,你这样我怎么敢进?
但这是魏人辅府邸,郭知宜倒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深呼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神经却悄然绷紧到了极点。
“吱呀。”郭知宜推开木门,入眼便是一个眉开眼笑站在屋中央的中年大叔。
郭知宜“嘭”地一声甩上门,过了片刻又重新推开,依然是那个眉开眼笑的中年大叔。
郭知宜呐呐道:“我是不是眼花了?”
“……”中年大叔脸上笑容渐渐凝固,魏人辅从他身后走出,幸灾乐祸道:“让你猴急。”
郭知宜看到魏人辅,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补救道:“房叔,您怎么来了?”
房朴拧着眉道:“我要是不来,某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估计都把我忘到北境去了。”
“怎么会呢?”郭知宜上前谄笑道,“我这不是见到您激动傻了么?”
房朴心里欢喜,面上却依旧端着,哼笑道:“油嘴滑舌。”
“哪有,都是真心话。”
房朴斜了她一眼,“我信了你这张嘴。”
郭知宜冷汗连连,干笑道:“房叔~”
谁能告诉她,房朴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了?
房朴,字文伯,号玄道,她父亲郭荣的左膀右臂,魏人辅的同门师弟,善谋善卜算无遗策,一个超级超级玄乎的人。
这位可是从小看着郭知宜长大的,脑子还不是一般的利索,绝不在魏人辅之下。
要把这位糊弄过去,可真不知道要搞死她多少脑细胞。
房朴弹了一下郭知宜脑门儿,“少来。”
郭知宜扯着房朴的袖子嘻嘻一笑。
房朴看了魏人辅一眼,莫得感情地下逐客令,“我们叔侄俩有事要说。”
魏人辅笑叹了一口气,“好好好”,支走了史倾棠和郭知宜的侍女,还顺手带上了门。
没来由地,郭知宜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果然——
房朴转头看着郭知宜,漆黑的瞳仁幽深如海,凝视着郭知宜,平静地说道:“你是谁?”
郭知宜:“!!!”
打了个照面,就看出她不是原来的郭知宜了?卧槽,这么强的吗,这让她怎么接下去?怕不是要交待在这儿……虽然知道房朴这人不好应付,可这未免也太难应付了吧?!
郭知宜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作镇定,“房叔说什么呢?我是安安啊?”
房朴嘴角勾起,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你不必否认,你的确不是她,不是我那可怜的侄女,你们相差的太多了。”
郭知宜犹在挣扎:“安安不懂,自己怎么就和房叔口中的那个‘她’相差甚远了?”
“我夜观星象发现,异星临世,本朝星相已乱。”
郭知宜眼角抽搐,夜观星象?
这也行?不是,难道“星象”一说是真的?
费尔巴哈和马克思的棺材板压不住了吧?
⊙o⊙不对,这个朝代好像没有这两位?!
房朴视线移开,落在虚空一处,继续道:“你和她很像,虽不如她果决善断,但你比她聪明,比她知道变通。”
郭知宜眼帘微合,低低笑了一声后,倏然抬眼撞进房朴半垂着的眸子里,坦然地勾唇一笑,“我能认为先生是在夸奖我么?”
房朴微微一笑:“自然。”
屋里没有炭火,一片寂静之中,淡淡寒气无声地流动,一如四目相对之间的冷意涌动。
和房朴这样的人对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郭知宜什么也不敢瞎想,脑子里渐渐开始有些空白。
空气凝滞,郭知宜眼前房朴的身影渐渐虚无,像是被按下了什么按钮似的,自穿越而来的一幕幕开始自动回放。
郭知宜心知不妙,一般到了回忆往事的时候,主角大多快死翘翘了。
但心里清醒无济于事。
现在的郭知宜就像陷入沉眠之时的噩梦,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她清楚地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但她紧紧掐着手心的五指却无法自控地渐渐松开了。在这个世界的一切,荒村、盗匪、孤城、战火,苍凉天地间无数人的嘶吼、哭泣和喧嚣,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