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要说话的话都说完了,怀疑的种子已经在永昌帝的心底种下,就算大哥没来得及通知到阿爹,或者让那些细作跑了,也不打紧。
左不过,她这一次只是想要帮她阿爹摘掉私自调兵的罪名,在逐步打消永昌帝心头的顾虑和忌讳。
那些细作虽是打着瘟疫之源的主意,可他们真正谋划着,企图用瘟疫对付大周的时间,却不是如今。
若是这会子就能打乱他们的计划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永昌帝已经知晓这件事,自然不会不上心。
大周有了提防,提前防治起来,在想用瘟疫来做什么文章,就有些困难了。
“臣女所知之事只有这么多。”她起身行了大礼,替安国公请罪道:“虽然事出有因,可父亲到底是做了违法之事,按律当罚,纵使皇上不计较,百官那里也是说不过去,所以还请皇上降罪。”
永昌帝从气怒中回过神来,看着慕容瑾,其实他很想问,他何时说过不计较了?
可是一看到跪在地上的人,就只剩下心疼了,哪里还舍得苛责?
不仅不舍得,他还亲自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你身子还虚着,做什么行这么大礼?好好坐着就是。”
虽然不大情愿,但是对上慕容瑾那一脸期盼的眼神,他还是咬咬牙道:“安国公是为了我大周的安定,才会不惜折损自己的名声,朕自然不会计较,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弹劾安国公,朕也是不会轻饶的。”
慕容瑾听了这话,简直就要心花怒放。
她可是记得,在她爹回来之后,第一个弹劾她爹的就是二皇子。
本来只是为了帮她爹洗脱罪名,没想到竟然还有附赠的福利。
慕容瑾此时心情好的很,比阳光明媚,晴空万里还要好上几倍。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一件事,好心情瞬间消散。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道:“皇上最近可是偶有不适?一到傍晚就头疼难忍,需要焚香宁神,方可缓解。”
话音一落,就见永昌帝的脸色冷了几分,不过却不是针对她的,而是怀疑他身边伺候的人有了异心。
他头痛的毛病来的蹊跷,是这半年才开始的,除了几个贴身伺候的人,和看诊的太医,其他并无人知晓。
可是现在,慕容瑾却准确无误说了出来。
可慕容瑾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他是生气了,毕竟君心难测不是。
于是她赶忙认罪道:“皇上恕罪,臣女无意探听皇上,之所以有所一问,是因为刚刚用膳时,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可这种香料,本不该出现在我大周的。”
永昌帝愣了下,先是让她起来:“起来说话,朕并没有怪你。”然后才问道:“你说的香料是怎么一回事?”
“臣女曾在一古册上见过关于这种香料的记载,说是在岭南一带,有一个小部落,他们自称是南坞人,十分擅长调香制香,且功效繁多。”
慕容瑾道:“其中有一种香,名曰噬灵,闻之可以使人心生神往,废寝而忘食,但也是最最催人命,也最为霸道的一种香,可救人免于病痛,也可以杀人于无知无觉当中。”
“这种香,曾经是南坞人,在得了不治之症后,用来使自己安乐死,或者是在需要进行麻醉的时候,用来代替麻沸散的。”
“只是后来被人另作他用,就成了人人忌讳的一种香。”
前世,她曾经见过南坞人,也制过这种香,所以格外熟悉她的味道。
但显然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于是她道:“臣女曾对这种香十分好奇,讶异这世间怎会有如此作用的东西,为此还多番寻找过。”
“最后还是在一个游医那里找到了一点点,所以才会十分清楚这个味道。”
“但那个游医也说,这世间已经没有真正的南坞人,这种香也跟着失传了,他手里的那么一点,其实也并不是最正宗的,只能称之为噬香,而不足以称噬灵香。”
慕容瑾并没有完全的坦诚,至少就她知道的,这世间,还有两个人能够调制出真正的南坞噬灵香。
不过这些却是没必要说给永昌帝听的。
这也是她以后用来保命的底牌之一。
她只是将无关紧要的那一部分内容说了出来,但也足以解了永昌帝的疑惑。
她继续道:“那游医还道,现如今的被人调制出来的这种香,因为都是用来害人的,所以副作用极大,初用时症状不显,久之,会有明显的头痛,似有虫蚁啃咬一般,并会日渐加重,只能通过焚香宁神来缓解。”
“不清楚内情的人,只当焚香可以治头痛,却不知那时起,就已经是开始对这香成瘾,一旦断了,就会出现类似过度服用阿芙蓉,成瘾后戒断的样子,等到焚香也无法缓解头痛的时候……”
永昌帝在听到阿芙蓉的时候,脸色就已经维持不住冷静了。
前朝便是亡于阿芙蓉。
且他听着慕容瑾所说,此香似乎比阿芙蓉还要霸道许多,他追问道:“若是焚香也不能缓解,当如何?”
慕容瑾道:“那时便要将此香碾碎成粉,以温水冲服,但若是真的到了这一步,那么便是神仙也救不了。”
“待到一个月后,便会五感渐失,一点点的清晰的感受意识消散,直到气绝为止。”
永昌帝的手有些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如常,拿了一个十分精制的小匣子出来,推给慕容瑾,道:“你瞧瞧,你说的可是这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