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理心里一阵烦躁,她被喊出来应付这胡搅蛮缠的姑娘。眼下,是可以叫人把她“请”出去了。

是陆晓。

云昭终于想起来了,她看过去两眼,下意识躲开。等对方闹完再过去,不想,李经理瞄到她,正好有了口实,“不好意思,恕我们这里不能满足你的要求,麻烦请走人。”

说着,头一偏,冲云昭打了个漂亮的响指:“雪莉,这边来!”

陆晓回头时也看到了云昭,停片刻,眯起眼打量,突然笑了:“哦,原来a大的都喜欢到这里卖,”她似有所思点点头,“咱们真是有缘分。”

如此出言不逊,云昭一点都不想惹麻烦上身,她避开了,李经理头一歪,示意她到里面说话。

但又让云昭等了一会儿,去打个电话。

几分钟后,李经理一耸肩:“神经病赶出去了,”她说着走出来,一撩刘海,“怎么,雪莉,你今天连妆都没化?不过底子真好,不化妆也够美了。”

一边说,一边点着柜台上的表格浏览。

“谢谢您夸奖,我,”云昭心口咚咚跳,“是来辞职的,我不打算在浮世汇了。”

“什么?”李经理眉毛一拧,变了脸。

“我……”

“你这么临时一说,我们去哪儿抓人?雪莉,你好歹是名牌大学生,连最基本的契约精神都不懂?日后你到工作单位,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作风?”李经理开始奚落人,振振有辞,云昭脸皮薄细想对方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等她话说完,斟酌开口:

“那我晚几天,等您招到人我走这样成吗?”

李经理看看她,长吁口气:“好吧,我看你挺漂亮一姑娘跟呆头鹅似的,确实也不适合这里。这样吧,违约金不要了,你给我几天时间。”

这些话入耳,云昭眼波微微一荡,是惊喜,她忍不住对李经理露出笑容,细白的牙齿可爱极了:

“谢谢您,您真好!”

这么天真,李经理假睫毛眨了几下,没说话,心情稍稍变得复杂。她摆摆手:“去化个妆,今晚来都来了。”

“陆先生在吗?”云昭多嘴问。

“怎么,你要点人不成?”李经理笑她,云昭立刻摇头。

“过去吧,这里没人会强迫你做什么。”

云昭一时不语,她慢吞吞背着包往外走,迎面不知是谁急急冲进来撞得她险些跌倒,下意识去扶了一把什么。

花瓶滚落,摔出清脆声响,碎了。

云昭被顶得头晕,下一刻,李经理已经走到身边,关心的并不是她,而是花瓶。

浮世汇的装修昂贵,到处充满金钱的味道。

李经理对自己说了什么,云昭发晕,一个字没听清楚她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缓缓站起来。

很快,有件事她必须清楚,她无论出于有意还是无意也好:花瓶碎了,很贵,要赔偿。

“多少钱?”云昭嘴巴发苦,她没回过神。

李经理一如既往利索:“整个浮世汇,装修花了八位数。这个花瓶,是从一位收藏家手里买的,五位数,我们有底单可查。”

她叹口气,“雪莉,这个事我没办法帮你。身份证呢?押一下。”

云昭彻底愣在原地。

然后,今晚李经理竟然没带她过去。理由简单,她状态不好会得罪客人。

云昭再也绷不住了,她化好了妆,大颗的泪水就那么噙在眼眶里。

失魂落魄走出浮世汇,茫然看看四下,云昭坐到台阶上,把脸埋进膝盖里无声哭了。

她无助极了,被钱逼得不知所措。

不知几时,有人似乎坐在了她身边,是陆时城的气息。云昭慢慢抬起脸,发丝黏在脸颊,果然是他。

真奇怪,她能一下辨认出他身上的味道。

他只是偏头看看她,随后,把手帕递给她,略微一笑:“怎么,有什么事让你不痛快了?”

声线清冷中带着温柔,很奇特。

“还是,上次在这里的事依然令你耿耿于怀?”陆时城看她眼睛里满是疲惫、失意、委屈,心跳渐起,她的眼睛让人想久久凝视。

这不就是他恰恰想要的局面吗?陆时城没什么表情,长腿一伸,从兜里摸出烟,点上了。

云昭没有说话,也没有躲他,躲他有什么用呢?她又弄一屁股债。

到底怎么了,云昭想不明白她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她呆呆地抱住膝盖,把脸贴上面,像被追逐疲累的小兽干脆懒得抵抗,无处可逃。她什么花招都不会耍,对人性之恶,没有任何测量。

因为是别开脸,陆时城看不到她的样子,他吸几口烟,就沉默地看看她,一头海藻似的长卷发非常动人,身影纤秀。

这样就不错,只是两人安静地坐在一起。陆时城似乎也无话可说,神情很淡,默默抽烟。

两人看起来各怀心事,其实,陆时城什么都没想,他很放松。

大概因为猎物就在身边,猎人是毫无压力的。

热风一过,云昭发间的馨香飘散而出,她头发长,顺着风甚至轻轻拂过陆时城恰巧转过的脸庞上。

他闭了闭眼睛,再定神,伸出夹烟的那只手,似有若无碰了碰她的头发,云昭并不知情。

烟上的火星不小心烧到发捎,陆时城反应很快,他丢掉烟,手掌直接覆盖上去:

“对不起。”

像去救什么珍宝。

云昭反应慢半拍转过身来,陆时城松开了手,笑笑:“抱歉,刚才烟头不小心烧到你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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