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人在自己眼前死了,还没听到重点的上古神微微皱眉,想要招魂再问个清楚,可凝神细探,竟发现这人早已没了魂魄!
执若身后的君寒一眼便看出她想要干什么,于是上前低声解释:“这些人以混沌代替灵力,却不知道混沌在帮助他们的同时也会腐蚀魂魄,一般死后便是彻底了结了,不能再进行招魂。”
也就是说这黑衣人死得连魂魄都不剩了,上古神只能作罢。
此时这遍布寒霜的阵法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一直被定在原地的剑灵动了动腿,一脚踹碎了禁锢他的冰层,而后背着将何对执若喊道:“走不走了,再拖下去你徒弟都要翘辫子了!”
执若掸掸袍摆站起来,对君寒道:“我们走吧。”
几人穿过东荒,一路御剑,不过一刻钟后便到了神族境内。
只是甫一进入,执若的速度便慢下来,她微微睁大了眼,看着脚下遍地的荒山愣神——混沌已逸散到了这里,神族灵气被污染,已呈现出一片颓败景象。
虽说上古神一向没什么责任感,除了心系灵虚,就从不觉得自己要对三界安危有什么必须背负的义务,可猛地看到这么一副凄惨景象,还是拧起了眉。
只是她下一刻像是想起了什么,心中一颤,再也顾不得神族怎样了,向无月山飞掠而去。
她的菩兰树!离开无月的时候结界是坏了的,那树可娇气得很,万万受不得混沌的!
君寒跟上她,剑灵也加快速度,片刻后,几人便远远地看到了一片凄惨黯淡中,独树一帜的那座山头。
无月依旧郁郁青青一片生机,山顶的菩兰即使反季节,也依旧在风中招摇着自己的花瓣,灿然而炽烈,像是等着某人的归来。
而保护着这一切的,是那不知何时,被不知何人修好了的护山结界。
是谁......来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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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界,原本悦鸣国的都城。
自打从谙招来天雷,把这城池劈得乱七八糟之后,已过了将近一年,这一年之内,悦鸣被邻近的国家蚕食鲸吞,国土四分五裂,靠着牺牲国师的寿命换来的安稳繁盛,终于在天罚和铁蹄的践踏下支离破碎。
悦鸣都城虽还未被占领,可军队早已护着国君撤离此处,只剩流民和走不动路的老弱病残,留在这被抛弃了的城中听天由命,而祸不单行,瘟疫又紧接着悄无声息地降临。
一时间横尸满地,饿殍遍野。
说着怜悯世人的神族也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人间惨案,并不派人救赎,毕竟这是悦鸣对数以万计冤死的国师的赎罪,谁也无法阻止。
夜晚,城西的一座破庙中,一堆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地上睡觉,此时已是初冬,寒风透过破烂的木板灌进庙里,悄无声息地将这些脆弱生命的最后一点余温带走。
长夜漫漫,不知道谁又会一睡不醒。
而此时庙外天光突然一闪,一个靠在墙角佝偻着的小乞丐被晃得睁开了眼。
他听到外面有细微的动静,本以为是半夜游荡的劫匪,心想反正乞丐没什么财物不值得抢,可刚放下心来,这脚步声却向着破庙越靠越近,他觉得不对劲,便赶忙闭上眼装睡,片刻后......
“你确定他们都睡着了?”小乞丐听到了一个清泠泠的声音响起,就在门口。
“管他们有没有睡着呢,”另一个声音道,“我走的时候改下记忆就好了。”
小乞丐偷偷睁开眼,从眯着的眼缝中,他看到门口竟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他身上带着亮光,干净好看得像一个下了凡的神仙,而另一个声音来自......他手中的玉石神像!
他浑身一抖,心口狂跳起来。
不过......众所周知,神像不会说话,所以他一定是在做梦。
那神像有一双会动的金瞳,眉间有道极其漂亮的神印,除去不会走路,简直就像个活生生的人,神像的视线在地上扫视一圈后道:“下界被劈成这样你们也不管管?神族都是干什么吃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神族?小乞丐支棱起耳朵,心道自己是梦到了神仙吗?
而这神仙,显然就是来下界找香火供奉的居瀛和其夙上神。
“不是不负责任,”居瀛说着,白袍拖曳过地面,迈过地上蜷缩的一众乞丐,走到已经破破烂烂的供台前面端详着,像是在看这供台是否能用,而后他又道,“这国家是因为有罪才会落到这境地的。”
“有什么大罪?至于天罚这么严重?”其夙问道。
“用他人寿数作祭祀,强行提高国家气运够不够大罪?”居瀛吹了吹尘土,便将那一人高的神像往供台上放。
“等等!慢着慢着!”其夙上神突然开口,金色的瞳仁看一眼那积满灰尘的供台,不知为何,小乞丐竟从这眼神中看出明显的嫌弃来,其夙上神颐指气使地道,“你给我换个供台,这个太脏了。”
“啧,怎么那么挑拣呢你,”居瀛把神像往供台上一放,道:“你换个新供台也会被偷走的,这世道太乱了。”
其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脚踩到了供台上,立刻生无可恋地发出一声叹息,心中暗自记仇。
居瀛安置好其夙的神像,竟也不嫌脏地往供台上一坐,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苹果来在袖子上蹭蹭,递到嘴边啃一口,看一眼旁边的上古神道:“这可是你选的地方你选的破庙,是你说越乱的地方就越容易有香火,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