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所见所闻着实出乎自己的意料。
左秉樘将浮云观内的情况简而言之地概括在书信中后,便让侍卫带着书信先去回禀长公主。
“快马加鞭回去告诉长公主这里的情况。”
侍卫领命前去。
一个小黄人双手拢在袖中,拱着腰走到左秉樘身边。
“师傅,这位何小姐可是出家人,难道还真要她做我们的世子夫人?”
谁也不曾想到,何家这位符合阴年阴月阴日出身的小姐竟然是位出家人,怕是长公主知道后也会十分为难。
“悬。”
可他们小世子等不得,冲喜之事,说邪乎也邪乎,也灵验也灵验,无论如何,怕是都得一试才知。
小黄门刚才一直在门外头偷听,对这何家的事情也算是知道个大概。
“看里头这情况,怕是何家当年故意抛弃了女儿,这位何小姐怕是失落至极,宁愿常伴青灯古佛一生也不愿意回去。”
“师傅,您说何家也不穷啊,甚至可以说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可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把这一漂亮小娘子给扔在这里十六年都不管不问?”
“要我说,就跟我们回去,当我们世子夫人,也不算辜负了这一副花容月貌。而且日后要是真能让咱们世子醒过来的话,那与国公府可是大功一件。”
十一眉心深深地拧了起来,垂在两袖的手也止不住攥了又松,松了又再度攥起,手背明显可见青紫的筋脉,那是他无发用言语形容的愤怒。
转身回到屋内,却见堂屋中,她慢条斯理地饮着茶汤,左手边一个,右手边又围了一个,卑躬屈膝地在跟她讲长安城内的趣事。
她不时地笑了笑,饮着茶汤,手拖着腮,若有所思地听他们的说话。
她要嫁人了吗?
······
听过十一的讲述后,弗陵脸上的神色便变得玩味了起来。
何家父母并没有明说要让自己下山回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她以冲喜的名义嫁入国公府。
而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情真意切地阐述这来自父母十六年的思念。
想想刚才他们抱着自己的手说过的那些肉麻至极的话,至今想起来依旧毛骨悚然。
这要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喜一事,怕是自己死在哪里了何家人都不会关心。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的,她早就淡化对亲情的眷恋。
只是,嫁人这件事倒是有些让人心底蠢蠢欲动。
“你会嫁人吗?”
“嫁人啊……”嫁人就有嫁妆,有彩礼,而且这些可全部都是她的。
若她再把那位给救活了,那整个国公府的香油钱怕是都得源源不断。
长公主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冲喜的目的只是让儿子活下来,根本不在意儿媳妇是什么来头。
只要她救活了人后就要回一封和离书,到那时扛着嫁妆和聘礼以及国公府的大恩人头衔回道观,今后难道还怕浮云观不能财源广进?
十一看出她眼底竟然藏有几分蠢蠢欲动,皱眉道:“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弗陵挑眉一笑:“对哦,贫道可是出家人,出家人可还没有成婚的先例。”
十一听不得她这玩笑似的语气,道:“你认真点,别忘了你可是要修仙的。”
要是成婚的话那她还怎么继续修仙,就算最后真被她给修仙了难不成要拖家带口一起上天?
她都已经答应将来会带上自己一起,如若要带上她的丈夫或者子女,那自己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弗陵望着他,眉眼微波婉转。
“后院的几间禅房的屋顶每逢下雨就要漏水,墙上的灰更是簌簌地落下,那门被风一吹就咿咿呀呀地叫唤。”
十一:“什么?”
弗陵:“我想少奋斗二十年。”
······
当天晚上弗陵就被何道甫连夜带回何家,只是这一路上分明有机会夫妻两人却始终是三缄其口,没有跟他说起任何有关冲喜的话题。
回来的路上那位公公及他的侍卫们更是一路相护,没有半点对自己的逾礼之处,等到到了何府门庭,那位公公便来她的马车旁辞行。
弗陵也不挑明,反正她一路上就当个懵懂不知事,只开开心心随同父母回家的小姑娘。
直到弗陵瞧着这府内富丽堂皇,灯笼高悬,故意问道:“家里复杂得好喜庆,是因为要过年了吗?”
何道甫夫妇随之一默。
“难道你们夫妻俩带她回来前什么都没说?”
弗陵顺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却见你那老妇人拄着拐,在一众仆妇和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老妇人慈眉善目地笑:“也不必如此假惺惺,反正明天就要出阁,现在说也好过明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
何道甫和曹氏俯身行礼。
“母亲。”
弗陵背脊依旧挺直,没有半点动作,甚至在那老妇人扫过来一眼时堂而皇之地盯着她看。
“无礼。”
老妇人将手里头拄着的拐杖重重地打在了地面:“看到了祖母竟然不跪?”
弗陵目光在那老妇人面上逡留过一阵后,朝着何道甫夫妻俩人笑了笑。
“二位施主,怕是没有同这位老施主说贫道早已是方外之人,这趟回来并不意味着要认下这一门亲。”
老妇人面色恼然:“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吃闲饭吗?”
何道甫忙去扶着老太,拉到一旁:“母亲,息怒,这次若是直接跟她说明什么来意,怕是根本就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