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好了热粥往程鹤殊房间去,弗陵掐准了时间,到他房间时,人已经睡醒。
意识还未清楚,神态也挂着几分慵懒,偏偏看人的时候,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又带着几分骇人的戾色,像是冬眠的蛇。
让人不敢靠近,却也吓得两腿发软,生怕毒蛇咬发动攻击。
她不是怕他,只是对无骨头的东西有种天生的恐惧,那得追本溯源到小时候被扔的那一年,被山野里的毒蛇给吓出了后遗症。
弗陵挨着那道眼刀将热粥端在床头边的桌案上。
程鹤殊半醒不醒地看了看她,语气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
“你怎么还没走?”
“哦。”
弗陵放下热粥时,瞥见那桌案旁的药膏有被用过的痕迹,心底也松了口气。
起码没有怀疑自己拿了假药过来糊弄他。
程鹤殊看她倏然转身,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拖疑。
“站住,我让你现在走了吗?”
弗陵脚步一顿,困惑不解地盯着他看。
何教授让自己要当一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有时候还要适当地服一下软,更不要在他生气的时候还硬杠上。
毕竟拿石头去碰石头,是没任何好处的。
他视线从她身上挪开,落在那铺满了虾仁的热粥上,又洒了一层淡淡的蘑菇丝,颜色清丽,味道倒也勉强吃得下肚。
“你熬的?”
“嗯。”
“这回没加什么乱七八糟的,吃起来正常多了。”
很难得从他嘴里能听得到一句夸赞的话。
“可我以前熬的东西分明比这有营养许多。”
弗陵低声腹诽着,蚊子一样的声音,幸好没被他听到。
那位最是毒舌。
程鹤殊喝了好几口,兴许是真饿狠了,还会用勺子刮碗底。
这么勤俭节约的?
程鹤殊伸手递碗。
弗陵愣了下,这才双手接过。
她转身,准备下去楼下,顺带提前离开。
上班时间要到了,她没给自己放年假,还打算今晚回去去看望住院的庄庄呢!
“还有吗?”
“还要?”
“……”程鹤殊眼神冷峭。
弗陵抿唇说了句:“食不过三。”
程鹤殊呼吸微微窒了一瞬,深眉紧锁,还真是头一次想吃饭有人给自己把着关。
“好吧,我坦白。”弗陵双肩轻轻一耸,“没有了,被楼下你的朋友分掉,你手里这碗还是我好不容易从虎口里护出来的。”
“……”程鹤殊冷哼了一声“没用”。
弗陵鼓了鼓腮帮,想骂人,何教授的话又在自己脑海中一遍一遍地重复。
程鹤殊故作漫不经心的眼光瞟她:“我准许你留在我身边当私人医生。”
弗陵心底想,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莫名有几分中二病的气质?
分明是他在忌惮,毕竟自己是知道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为何还要站在施予者的角度?
“你想什么?”
弗陵抿了抿唇,眉心深锁着:“我在想,你一个月会多给我多少钱。”
程鹤殊轻舔了下舌尖,垂了垂眸,嘴角扬起一抹弧:“科研所的工资,除了何老外,就数你领得最多。”
除了应得的工资,她每年获奖和科研专利还有另外的收入,另外,公司为了怕她被猎头给撬走,承诺了不少东西。
“就你这样还差钱?”他讽刺地看了她一眼。
弗陵舔了舔唇角,心底琢磨着,都说女生是恐龙,喜欢囤货居奇,堆积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头,然后站在山顶上就足以沾沾自喜,自娱自乐。
“谁会嫌钱少啊?何况……”弗陵偷摸着斜睨了他一眼。
何况资本家又不是没钱。
程鹤殊沉了沉声:“……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弗陵抬头正欲反驳他。
却见程鹤殊指尖捏了捏眉心,五指纤细袖长,指骨分明,可以看得清楚手背上那凸起的筋脉,静了许久才听他说:“好,我会考虑的。”
“?”
考虑,那得考虑多久,给多少工资总得给个明确的话吧?
要不然会以为你这是在骗小孩。
兴许是弗陵的眼神太过直白,程鹤殊说:“你看够了?”
弗陵点头。
程鹤殊扬了扬唇,嘴角泛起一丝轻嘲,眼神也带着几分的意味不明。
“记得,以后记住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最好闭好你的嘴,要不然我就……”
总不至于割了她的舌头吧?
那她可以事先在笔记上写下来。
这铁憨憨一定想不到她还有这一招吧。
“愣着干什么?”
“哦,我知道了。”
······
程氏集团给员工的福利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庄庄受伤住院后,受到的是同程鹤殊一样的高级vip待遇。
“你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还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庄庄见她又是带果篮又是带食盒的,心下未免生了几分感动。
“你人来就好了,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他殷勤备至,差点就要亲自起来迎接客人入座。
弗陵说:“一部分是何教授让我带来的。”
她指了指食盒里面的鸡汤。
今晚来医院前先去探望了何教授,何师母知道庄庄受伤一事,特意让自己给他带来。
庄庄一时惊诧:“何老,他怎么知道我受伤?”
“我刚从他家出来,偶然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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