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到八月,天色转凉。
秋风起,蟹脚痒。
姜哲仗着自己病弱伤残的身份,想吃螃蟹。
螃蟹是在网上定的,周笙要出去买被禁足了。
原因,千奇百怪的都有,但出乎意料的是,弗陵很配合。
平时不是逗狗溜猫,给进宝找找长头发的方子外,其余时间便是怼怼人。
这可把姜哲气坏了,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脸色冷峻得可以剐下层北极寒冰。
可想了一整晚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气的,无非就是那些猫猫狗狗都向着她。
······
初生的朝阳从落地长窗映出片片金光,又是一天的好晨光。
姜哲心情郁郁,却特意起了个大早。
洗漱过后,走到落地长窗面前,觑见小区斜对面的花坛里,准时出现的那几个黑衣哥们,又不舍昼夜地来蹲点。
将遮光隔音的金丝绒窗帘拉下,便去了跑步机上晨练,觉得有些无趣。
将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将脸紧贴着高领卫衣的领口,整个人罩得密实了,才下了楼去发泄自己无处可放的精力。
早七点,弗陵醒了,出房间时,和厕所里的人打了个照面。
他脖子上搭着浴巾擦着头上的水珠,穿着休闲居家的白衣长裤,迈着健硕的长腿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目光一触,他便把胳膊支在墙壁上,身子有些倾斜,脸上的冷峻之色也变得有些和煦,“这么早就起来啊?”
弗陵被他瞧得古怪,没搭理,要去厕所。
姜哲却是将厕所门口挡住,提过她手臂,“早上起来要先喝一杯盐水。”
“厕所里埋了炸弹吗?”
“你不懂。”姜哲摇摇头,想要厕所里的腥檀之气,面上便有些燥热。
“你们男人早上不是都会那个......”
姜哲直接倾身过来捂着她的嘴,眸色越发阴沉,像飓风前的海面,阴沉得不见天日。
“你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自然,像话吗?一个女孩子住在我家里,你就不怕我对你怎么样?”
掌心下的女孩子只剩下一双眼睛还在外面,那双眼睛看人时水汪汪的,是出了名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让他又想起了在那些萎靡的画面,下腹处隐隐有些燥热。
怎么就想起她来了?
肯定是她总是刻意地在自己眼前晃悠。
弗陵盯着他另外一只好腿在瞧,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好像在问,“你另一条腿还要不要了?”
姜哲嘴角抽搐了两下,很快地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松开手。
“螃蟹在冰箱里冻着,我中午要吃。”
······
大橘,“明明动动手指头就能点个外卖的事,偏让小笙去做。”
招财,“你懂什么懂,外卖不健康,自己家里做的才安全。”
一猫一狗就着姜哲不安好心的点开始吵了起来。
对于这一段恩恩怨怨,胆小如鼠的进宝从不插入。
它窝在沙发上的一处角落里,搬着自己的松子,一颗一颗地藏起来,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预感,这种安逸的生活总有一天会被打破。
大橘给那对一人一狗打了个“不安好心”的标签后,走到小笙面前。
“招财那只傻狗已经被姜哲养得没脑子了,要记得姜哲绝对不是出于一时心软收留你,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背后的顾鹰,你更得小心。”
弗陵点了下头,“等下也给你剖螃蟹吃。”
“我不是为了吃螃蟹才跟你说这些,我是怕你被别人利用!”
“嗯。”
弗陵始终挂着温和的笑,话音落,听到姜哲的走路声,一瘸一拐,深浅不一,便将剖好的螃蟹放在盘子里。
姜哲来时,看着盘子里的已经剖好的螃蟹,拖出椅子坐在下来。
大橘不安好意地瞄了他一眼,跳下椅子去。
姜哲勾了勾唇角,摸出手机打字:说吧,今天这般阿谀奉承到底有什么目的?
弗陵想了想后说,“新闻上说,黄叙逃了,是真的?”
姜哲目光不明地觑了她一眼:你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弗陵眉心渐沉,这件事真跟她没关,可看新闻上说的时间,又跟自己去医院的那条巧合得不行,他们要不怀疑自己才奇怪。
抿了下唇后改口:“你的脚还没好吗?”
姜哲用勺子舀了一把肉塞进嘴里,摇头。
见她忽然问起这事,含笑出声,“你该不会是不想护理我了?”
弗陵微笑。
姜哲眉心紧皱,“难怪大家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弗陵:“:)”
姜哲抿唇,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周笙,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这幅表情有多好笑吗?其实你还是别装模作样了,当我不知道你背地里骂我多少回了。”
弗陵舌尖掸了掸后槽牙,腮帮子鼓起又松下。
“对对对,特别是这样,你知不知道你很像胀气又泄气的小河豚。”姜哲忽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弗陵投过去一抹警告的眼神。
姜哲抿唇,往后退开了一步,坐在椅子上。
弗陵继续剖螃蟹,放在他盘子里。
姜哲瞧了她一眼,因她低垂着头,清冷的眼都被长睫掩住。
勺子舀起一块蟹肉送她嘴边,讨好地说:“挺好吃的,你尝尝看。”
弗陵皱了下眉,手蓦然往后缩了一缩,指腹间迸出了鲜红的血印子,是套在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被螃蟹的钳子戳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