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长辈吃饭时最严令禁止的三件问题:工作工资,感情问题,生儿育女报备。
弗陵虽说避得开第一三点,但却逃不过被相亲的路。
后妈撮合的,看上去父亲并没有阻止。
他总是慈眉善目地笑,让人看不出来任何不喜。
大家族的相亲,不过是利益的结合体,何况司家这些年所经营的制药公司,可是接连将北方打下了半片江山。
但凡说起司家制药的名字,就没有不彬彬有礼的。
原主当年虽然也被其父当成继承人来培养,可后来在高三的时候,意外听到后妈和父亲的谈话。
司南的作用,不过是来刺激家里两个带把的男孩,挑动两人的竞争意识,成为锻炼司家优秀继承人的工具。
在认清了这一点后,大学专业便选了与父命相悖的,从此便不怎么愿意出现在他们面前。
直到司南出事,也不见家里人主动打个电话问候。
若不是因为弗陵突发奇想要改名字,司南父亲才会一时间怜惜起了这一个被遗忘多年的女儿。
不管后妈那张嘴巴多能说,弗陵也只是淡淡地笑。
似是因为她态度的柔和引得对方以为她这是对人看对了眼,不仅在宴席上多次给两人制造机会,更是在吃完了饭还不忘给他制造送她回家的机会。
她可是连自己在外住的地方都不曾跟亲爹讲过,如今却要让一个外人送自己回去?
弗陵拒绝了。
当仁不让的,该断则断,免得自己日后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可后妈到底这些年没少将自己的爪牙安插在公司各大部门,只是这些年来除了喂饱这些贪吃的小老鼠外,并不曾见到有任何进展。
可这会,好巧不巧地便被她给逮住了破绽。
“经常拿家里的药出去,这已经是第几回了?从你工作到现在,几乎每一年王经理都给我说过,你陆陆续续拿走了不少药过。还都是一些高价药,不能报销的,该不会还是给病人去做慈善了?”
估计是早就想好了演说措辞和表演技术,这才成就了这一段阴阳怪气的嘲讽。
弗陵人畜无害地抿唇笑:“既然知道了,不是该表扬我一下吗?”
后妈一阵恼意腾生。
“表扬,你还想要表扬?你不说一声便什么都随便拿走,你当家里的东西不要钱,天上飘下来的?”
“是啊,大姐,这件事是你做错在先,要是你拿走前先说一声,也不至于在爸的生日宴上这番吵闹。”
这回便是连后妈那两个亲生的小子也一人一句,既当红脸,又当白脸。
“算了。”
后妈错愕了一阵,瞥向那一开始便不发一言的人去。
“老公,什么叫算了?你知不知道她这几年来都拿走了多少?”
司父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不碍事。”
弗陵舌尖掸了掸后槽牙,眼神得意。
原配的便是好,女儿还是爹爹的小棉袄。
“她现在已经不小了,是个大人了,小孩子做错了事难免还要训话上一番,可她现在是大人了,要是做错了事更该惩戒,可她都做了什么?”
司父说:“不就是拿走一些药,给治不起病看不起医生的病人吗?家里又是做这些的,也不在意这几个钱。”
弗陵正正经经地看了他人一眼,心底敬佩不得,也是对他这话倍感赞同。
都说久的不去新的不来,有钱人又是也不学着挥霍一点,那这真金白银还都从哪里飘过来?
做好事到底是会有好报的,这家里一个一个都是向着钱看齐过去,也就是司南自己,还挺有那么一点人情味。
后妈心下倒抽了一口凉气,胸腔里也因这一阵怒意翻滚,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对这个丈夫,对这个家庭的付出,可算是白费心机。
“不在意这几个钱?老公,你就算再宠着她,也要提防着人心否测。”
司父冷厉的眼刀压迫住她的视线:“你说什么?”
后妈发怒的声音赫然一顿,喉咙口止不住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后脊背打着战。
“我,我是说,或许司南送去给药他们药的那些个病人,有朝一日要是以药吃出来毛病这个借口来讹钱,那对我们家岂不是有很大的影响?”
弗陵视线低垂,抿唇一笑,手插在上衣的兜里。
“我可没在外说过,我是谁谁谁家的女儿。”
司父无奈且宠溺地对她一笑。
“淘气。”
“田螺姑娘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
弗陵话音一摞,悠悠哉哉便要起身,对着司父说:“如果你不打算追究,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司父点了点头:“天晚了,你先送她回去。”
手指指向,分明就着刚才后妈拉皮条的那个男生。
弗陵心底恶心了好久好久,坐在对方的车上,头贴着冰凉凉的车窗玻璃。
车内不止坐了被拉皮条的男受害者,开车的,车副驾驶座坐着的还都是男方的哥哥嫂子。
想啊想啊,想不通,只能自己默默地念起了“小白菜”。
“小白菜,地里黄,没有爹啊,没有娘。”
司南父亲这个恶心自己的做法无非还是想着警告她。
儿女对他的好处便是家族联姻,利益的结合。
之前好些个在外的私生子每一年也都有补贴,过年过节也常常来看望他,最后还不是被他以资助者的名义给变卖了。
变卖啊,自己现在是不是也成了那砧板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