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昶瑄脸色微白,无力地笑笑。
“和颐?你这样合适吗?我来,不过是和大人让我来找你回去,我看你们也猎获了不少东西。”
“想今晚留下来蹭饭吗?想的话,就进去。”
厉昶瑄觉得牙缝一凉。
“我不就吃了几天而已?”
“那你还想吃几天?”
老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弗陵微微歪了歪头,“怎么还不进去?怕黑,怕鬼,还是怕......”
厉昶瑄面上挂着笑,但脚步久未挪动。
“既然你也好奇,那一起?”
弗陵脸上的笑靥微微敛了下来,看了眼阿田。
后者反而往后退了退,一张脸上写满了“我拒绝”三个字。
胆小鬼。
弗陵又回了头,看着厉昶瑄说,“说起来,那八个人你找到了没有?”
厉昶瑄面色微紧,摇了摇头,“之前盖铭跟我说了大概的位置,他们失踪大约是在附近这一代,可这里的村民几乎都问了个遍,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了。”
“或许,踏破铁鞋无觅处......”弗陵背着手,慢悠悠地往山洞内去。
“你既不敢去,那我就自己进去瞧瞧了。”
让弗陵意想不到的是,进入洞窟中,四面石墙,团团相围,而最中间竟是一个凹陷的深坑。
可最让自己诧异的是,深坑内果然是那八个人藏身的地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人都藏在这里?”厉昶瑄已经不由得啧叹数声。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他找了许久都没有任何线索,她一个小姑娘不过是上山狩猎,就碰见了这个山洞?
真的是误闯吗?
还是她早就找到了这八人藏身之所,只是一直隐瞒至今,如今这是找了个机会,拐弯抹角地跟他坦诚。
可自己此番上山找她,不过是受了和大人所托。
弗陵微微耸肩,道:“你看到我头上有什么了吗?”
厉昶瑄微微一顿,侧着头看向时,眼睛倏然一亮,不禁笑说。
“胭脂未抹,珠钗未簪,很是素净。”
“......我是说,主角光环。”
说起那被掩埋在深坑之内的八个人,有了数月。
这数月间,没有吃喝,断了饮食,矛盾重重,动起了手。
为了活命,有人便打起了吃人的主意。
如今八人中只剩下一人,漆黑的深坑里恶臭难闻,隐隐约约还能看得到半具白森森的骨头。
那都是被吃掉的人的骨头。
这些都是妙笔生花的手,原本都该有自己的锦绣前程,如今却都只剩下啃人骨,嗜人血,失了心智,不知何谓山河,何谓故里。
弗陵受不得这里腐烂的气味,直呼着要离开,因为上山已经走了不短的一段路程,如今脚步发软。
厉昶瑄然一急,急忙将拽过她的手,拉着她上马背。
弗陵道了声谢。
厉昶瑄见她面色发白,问起,“是不是看了那些东西,怕了?”
“是恶心。”
腐烂的尸肉,白色的蛆虫,熏天的臭气,画面连续从脑海中放映。
真恶心。
阿田做着呕吐状,忙不迭地点头道:“今天晚饭怕是吃不下了。”
·····
回了家中,弗陵便以吃不下饭的理由,避开了。
和常年留在堂屋,招待厉昶瑄用晚膳。
弗陵看着小天给自己端来的晚饭,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爹让你拿来的?”
“晋王陛下这是怕您不出来吃饭,饿坏肚子,让我给您拿点东西填饱肚子。”
两人面面相觑。
小天嘴角微微扬起,笑眯眯地凑过来碰她的手臂,“小姐,您觉得晋王陛下如何?”
“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小天看着她眼底倏然一阵的冷意,刚刚出喉咙口的话不由得吞回了喉咙口,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我,我只是觉得您跟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对你倒是蛮是关心的。而且,晋王刚才在和老爷聊天时,总是说起关于您的话题,莫不是......”
弗陵翻了一个白眼,“你想多了,不过,我以后会注意一点。”
等此间事了,以后便真能彻底清净了。
······
平泰十二年三月,殿试闹了一桩笑谈,沸沸扬扬地传到了江南乡下。
因文采过人,策论精妙而被礼部尚书连连点名的会试头名的黄忠泽却是在殿试上被陛下接连斥骂。
“这策论逻辑不通,虎头蛇尾,什么狗屁玩意?礼部尚书,这就是你力荐的人,若朝中有了这等鱼目混珠的人进来,那朝廷可真的就要鱼龙混杂了。”
原来是之前被人连连夸赞的几篇策论都是出高价请人代写的。
又自以为背了几篇锦绣文章在心中,便能高枕无忧,稳操胜券。
哪知道当今圣上殿试的时候忽然换了试题,黄忠泽并不知道试题已经换了,不慌不乱地将之前准备好的答案背诵出来。
圣上最憎恶的便是这种欺君罔上的行为,当即大怒,不仅是将黄忠泽给打下天牢,便连当初力荐的礼部尚书也一同下狱审问。
黄忠泽这一下位,易仲琛顺位得了殿试头名。
然他却甘冒着枪打出头鸟的危险,将黄忠泽联合礼部尚书,江南知府等朝中多位官吏的科举舞弊案,揭发出来。
没等到一出状元游街,却得到消息说有朝廷中有人滥用职权,玩忽职守,弄权擅政,将原本干净的科举考场闹得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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