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地抬了抬手,这是一种投降的姿势。
裴钺摇了下头,眸底泛过微光,“补偿还是要的,毕竟我三番两次坏你好事,但在补充之前,我们是不是该清算一下,当初动了我的粮仓,对我造成的损失?”
弗陵呼吸微微一窒。
这还有脸跟她要损失,这不远千里送粮食,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名垂千古,功该千秋的。
可对方竟然说自己没有集体荣誉感,只顾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收成,赔本的生意向来不做。
弗陵没了主意,低垂着眼帘,一副做错了事情心虚的模样。
“哎,那么久远的事情你怎么还能记得?就不能当做是做好事不留名?而且,要是来当时没了粮,军人就没有打战的力气,国要是哪天被破了,你留着个破镇抚司指挥使的名头也没什么用。”
裴钺淡笑,摸了摸她微蹙的额道,“做错了事的人反倒还会诡言善辩了?”
只要一想起自己去看到被劫掠现场,就觉得平生阅人无数的他竟然也有看错眼信错人的时候。
他眼眸微深,指尖曲起,用力地弹了一下,“你们可真是如蝗虫过境一样,片甲不留。”
“哎”弗陵疼得一瞬,但心底免不得些许的自豪,“片甲不留还是轻的,有时候我们还能杀得对方丢盔弃甲。”
裴钺眉心深深地拧了起来,语气渐重,“你背叛我对你的信任还很自豪了?”
弗陵挽唇说,“你怎么就这么小气......”
小气吗?
并不是,气的是她连事后连解释一声都没有便离开。
如今要不是走投无路了,兴许都不会软下声来讨好。
微凉的触感就抵在鼻梁上,他的目光破开她所有的深防,视线还在往下滑落,轻轻地触碰着,呼吸抵死交融,又分开。
弗陵怔然了一瞬,呼吸之间的灼热烘热了她的神智,像是被放逐到了高空,还没出月的雏鸟奋力地振开双翅,依旧都会随时面临堕下万丈深渊的可能,可当眼前忽然垂落一根救命的绳索,她不得已抓住,该死的求生欲。
待意识到了衣襟微乱,弗陵心底忿然,抬脚要踹上他,却被他用力地顶住挣扎的腿。
弗陵面上刹那一红,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原本以为上次,他故意装作陌路人,此后便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
可他总是在不经意间闯进自己的生活,催毁自己的一切。
裴钺看着她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雾蒙蒙的眼眶里像是蓄了泪,喉结微滚着,暂且松开了她。
抚了抚她发红的眼,“你刚才偷偷摸摸地想做什么?”
裴钺见她不语,有的是办法对付她,手托着她下颌又想亲上来。
“大人。”
弗陵忽然喊道。
裴钺动作微微一止,阴沉的目光黯然晦涩,似乎在责怪自己打断了他的好事。
弗陵深吸了一口气后说起,勉强地撑着笑容,在脸上浮动,“我有事,你别拦着我,我们改天吧?”
这种事还能改天?
裴钺挑了下眉,“成天不务正业,就来这里跟踪一个太监。你可知道他是谁?”
弗陵摇头。
裴钺,“他是宫里出来采购的,之前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后来进了内务府。”
弗陵紧声问,“还有呢?”
裴钺指尖曲起,叩了叩她脑门,“问这些多做什么。”
弗陵舌尖掸了掸后槽牙,这个人可真是越来越让人心烦了,不说正事也便算了,关键是每次吊起她胃口又迅速地转身,任由她在原地撞南墙。
她心底气愤,“他都要走了,你放开我,我真有事。”
裴钺指腹按在她下颌处,鼻梁磨了磨她鼻梁,微微发痒的触感,他忍俊不禁地笑,“我帮你抓,怎么样?”
不管裴钺的目的是什么,弗陵始终坚定着王爷之前告诫自己的一句话。
女孩子日后遇到危险了,但凡打不过就耍赖。
弗陵假意同意了,等裴钺将两人给自己带来后,又带着她去了审讯的地点。
毋庸置疑,镇抚司的审讯手段自有他们的一套,就算一个人心底藏了再多的秘密,只要踏进了这里,都成了公开。
女里女气的男人便是宫中内务府的王总管的小徒,之前都是从太后娘娘宫中走出来的,受过娘娘恩惠。
宜昌大长公主进宫当日和太后娘娘为了一副画起了一些争执,太后娘娘因此不快。
待了深夜,便派自己的暗桩设计将大长公主迷晕,又制造了一起悬梁自尽的假象。
而这次,小太监还是代替太后娘娘来传话,让夏令仪身边那位嬷嬷来将那副画找到。
而大长公主口中的那幅画究竟是什么,小太监却表示并不清楚。
弗陵着急回府,如今那嬷嬷在国公府夏令仪身边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下手。
但既然她的目的是要找制造导火索的那幅画,在没找到前她是不会轻易离开国公府。
裴钺瞧她一脸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样子,懒洋洋的语气开了口,道,“你一个人要找到什么时候,还不如我帮你找。”
总是一副胜券在握,旁人都无法奈何得了他的自大气焰。
但她也知晓他手上的人都是用来做什么的,刑讯,审问,抓拿嫌疑犯,搜罗罪证。
他人手专业,人多势众,自己单枪匹马、孤身作战,自然比不得他什么。
可是要她求人,真是在押着她的脖子往下扣。
“你怎么找?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