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不徐不躁,白日熹微。
休整过两天后,闲事做了不少,正事却没有半点进展。
“主子,吃点东西吧?”
阿木好不容易才从附近村庄里买来了点吃的过来,但裴钺看上去不太像有什么胃口,眉心紧紧蹙起,不知道到底在思考些什么。
“那您要不吃的画话,我这就给她拿点过去,可以吗?”
阿木看着席子上还沉睡过去的少女,想起对方这些天病弱之躯,却还跟着他们俩大糙汉子在外头颠簸,除了喝几口水外就没再做进食过什么东西,也真是为难对方了。
裴彧没说什么反对或者反驳,眼底始终没有任何情绪。
阿木跟着他良久,自然体会得出他这话的含义,这是任由他随意处置了。
可端着碗盯着对方看了良久,阿木见她始终没有半点清醒的痕迹,心底不由一杵。
“这药也喂了,水也没少喝,呼吸也没断,怎么就那么能睡?”
正狐疑间,见药炉的热气腾腾,便先将汤药准备好。
弗陵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有多久,猛然睁开了眼时,恍若经历过一场噩梦,心有余悸过后,掩不住的恐惧与惊愕。
她微微侧眸,手心不自觉地摁着心脏处,感受着胸腔有力的跳动。
心跳加速,呼吸紊乱,肩膀上的疼痛在宣告着自己还活着,泛着白的唇轻翕着,如白纸般的脸上慢慢地泛过一丝血色。
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盯着她看了有一瞬后,便很快地转了回去,好像之前她所瞥见的那一眼,只是他自己的随意而为而已,没有任何多余的含义。
······
“你醒了。”
阿木凑近了过去,将手中盛着苦药的碗沿凑到她面前。
“快喝药吧,你再不喝我都没办法交待了。”
弗陵还没意识过来什么,凑着碗沿喝了一口,脸色微微泛愁,淹下苦涩,将汤药咽了下。
“要吃糖吗?我这里有麦芽糖,是酥心糖,你要不喜欢还有蜜饯。饿了一整天了,要吃点东西吗?只有窝窝头,你要不喜欢的话,我再去附近找找,有没有肉。”
弗陵:“……”
锦衣卫现在招人的标准都往客栈小二的方向走吗?
弗陵道了声谢,咬着干硬的窝窝头,小口小口地嚼着,目光微抬时,仔细地辨认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个荒庙。
“你睡了可有两天了,再不醒,我主子都想打算将你直接抛在这里,弃尸荒野。”他故作威吓。
弗陵扯嘴:“……”
这种风格才像她所认识的锦衣卫。
可目光稍即一顿,“两天?今天是七月初九?”
之前夏令仪怕她中途难以逃出宋家,便商定在京城十里坡外见,如果没有见到她,就意味着她出逃失败,夏令仪便会去自讨落网。
这都两天了,夏令仪怕是早已等不及了。
阿木:“是啊,你受了伤,箭上有毒,好不容易才将你救醒的,你还记得我家主子……”
弗陵心底担心着夏令仪已经回去自首,跌跌撞撞地起身,“我有事要先走了。”
阿木紧声道,“你这时候走,肩上的伤怎么办?还有外头正追杀你的人,可说不定还会再来。”
“之前追杀你的人,是宋家夫人买通了流寇派来的。”
有一道阴沉的声后似远似近地传来,“现在镇北王府都被国公府团团包围了。”
弗陵循声往向四周,却始终不见人影。
阿木抿了抿唇笑,“是我家主子。”
弗陵循着声音望去,道,“那个追杀我的人呢,现在他们在哪?”
阿木得到了自家主人瞥来的一个使唤的眼色,忙道,“夏小姐,我带你过去。”
······
流寇眼前的黑巾被取了下来,不过刚一见天光,眼前便落下一个猩红的头颅。
头颅是自己的弟兄之一的,猛然睁大着两只瞳孔,眸中渗出两行腥腥血泪。
男人喝了一跳,仓皇地尖叫出声。
“看到了吧?”
弗陵将第二个人劲部的脉管割掉,将人推倒他面前,沾了血的脸便压到男人脸上。
“第二个。”
男人已经断断续续地说不出来话,下半身的裤子都湿透。
阿木不由捂嘴偷笑。
这人都是他杀的好不好?
偏偏这夏小姐拿自己的杰作来吓唬旁人。
不过这一身的大胆,连已经断气两天的死人都不怕,难怪是将门出虎女。
匕首再次落下,鲜血沾腻了眼眶。
男人喉咙口猛地一缩,喉咙口有如吞针。
“第三个。”弗陵笑笑,“就剩下你一个了。”
男人吞咽了一口唾沫,双膝发软地跌跪在地,仓皇无措,六神无主的样子,唇角嗫喏地动了又动。
“夏小姐,求求您,求求您留我一命,小的什么都说,您让小的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为您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弗陵也不点头也不摇头,朝阿木道,“能否将这个人交给我?”
“您这是要带回去的意思?”
“嗯。”
“这个怕是……”
主子说是可以留给她,但没说可否留给她带回去。
见阿木微微一顿,弗陵踟躇了一瞬,“我可以给钱,但我现在,没钱。”
她将手上的一对金镯褪了下来,“我可以先把这镯子抵押给你,等三天后,你回京城后,到醉春风等我,我到时再给你一笔钱,作为救命之恩的报酬。”
阿木摆摆手,“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