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娶到我们家安安?”
谁人能娶?
谁人敢娶?
是泼天的富贵,但也意味着无止境的灾难。
他手腕微微收紧,握成拳后放在大腿,可恨自己只是个瘸子,不良于行,连想阻挠那些人的权限都没资格。
他家安安隐忍善谋,这些年一直想为以家平反,想为她的生身母亲报仇,想要对抗当朝皇后,最大的阻碍便是如何走出去这个囚笼般的存在。
固城王,多年来驻守南疆,婚事也迟迟不定。
是他的挚友,当时潜进侯府,一是来探望他,二来,说是对安安惊鸿一瞥便一心想娶。
可他深知,固城王野心太大,嫁给他将来少不得要面临太多的不平静。
即便如此,安安还是执意要嫁。
是以,为安安披上嫁衣,亲眼看着她风光出嫁。
他才明了这些年的相处已不仅只是把她当外甥女那样看待,只是耻于说出心底那种隐晦的,不能宣之于口的想法。
最终如她所愿如她所想,安安离开了这所幽禁多年的牢笼。
她走后,侯府宛若断瓦残垣、荡为寒烟。
可她回来探望他时,已是挽做妇人发髻,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失落,甚至还跟他有说有笑的,还跟未嫁当年,会闹会笑会撒娇。
本该独属于自己一人的风光,可如今却还有别的男人也分享着这样的安安。
“安安,你在哪里过得开心吗?如果不开心得话,跟舅舅说,我们离开那里。”
她说,好不容易才离开这个囚笼,才不会再撞回来。
“所以,侯府于你而言,终究只是个囚禁你一生的金丝笼?”
······
冷色调灰白的云层,乌云层层叠压,弗陵从食堂里出来,便看到以长暮站在工地上,浑身浸湿在雨帘下。
他不是还有哮喘?
她手里还拿着以长暮留给她的伞,撑开伞走了过去,撑在他头顶。
“以长暮。”
弗陵不适地蹙着额,将他拉到伞下,“你就算再生我气也没有必要拿自己的身体作践,以为这样我就会心疼,别想太多,我只是怕别人到头来还骂我。”
以长暮忽然睁开了眼,刺眼的白和灰渗入他的眼球,眼前的血和影不断变叠。
“你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下这么大雨你还在这里看着,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底下有什么古墓?”
她似玩笑的语气说起这话,目光也循着他刚才望过去的方向探寻了几眼瞧着。
“律怀安,对你而言,这里不过是如囚笼般的存在,你怎么还要回来?”
以长暮声音沙哑难听,如沙漠里滚烫的沙砾,漆黑的瞳孔里像在看自己,又像是什么也没有附着。
弗陵微微一顿,“什么?莫名其妙的。”
“我都说了他不能嫁他不能嫁,为什么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以长暮忽然拔高声音喊着,擒住她的手,用力地将她带到眼下,他的眼底早就不见半点光,如堕渊般的澈寒无垠,又充斥着满腔疮痍与猩红。
弗陵手腕发疼,握在掌心的伞柄也落于地面。
【警告警告,以长暮怨气值999+】
······
莫名其妙被夺舍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看着身旁人被夺舍又难以言状。
柠檬精给自己的解释是,如今的以长暮不是21世纪的以长暮,而是被一缕从古代而来的幽魂夺舍。
而那个夺舍他的的幽魂又是以长暮的上一世,所以这又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弗陵但觉可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至少以前的以长暮对她的好令人发指。
可如今被夺舍的以长暮,记忆断代在某个节点。
对她只剩下两幅面孔,要不就是颐指气使,要不就是慈颜厉色。
自此,任务线才算真正的开始,以长暮将自己当成他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的替身了。
自己要做的便是顺毛,不计一切地让他怨气值消散,离开以长暮身上。
听起来好简单的样子。
“擦擦吧!”
他甩下一条毛巾,覆住了她的脑袋。
眼前视线是黯,她无语地将毛巾从脑袋给拿了下来。
第一眼,粗鲁,与以长暮的温柔大相径庭。
“把身上湿衣换了,别生病了到时还要麻烦我去给你找大夫。”
第二眼,毒舌,没有半点以长暮的体贴入微。
弗陵抿着唇,用毛发擦了擦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目光顺着沙发看到一身汉服,微微拧了拧眉。
现在的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委实就是一个古代人乱入,却又能很好地和现代文明交融在一起。
综上所述,精神分裂。
她没换,寻思着在报警还是打电话喊老律过来这两间踟躇着,最好还是选择息事宁人,擦干头发后便要离开他的这间私人公寓。
“站住。”以长暮喝止了她,语气如寒玉,“你要去哪?”
弗陵手握着门柄,“回宿舍,宿舍有门禁,迟到了要挨批,明天我还有早课。”
以长暮寒声,“不准走。”
过去的以长暮对她只会是温和以待,有时对着她说话会害羞得耳朵发红,时而又不掩饰自己内心深处蕴藏的小yù_wàng,小心翼翼地在她面前表现着,生怕哪里做得不好,分外体贴自己的感受。
弗陵头皮发麻,“以长暮,你到底因为什么事对我不满,如果是因为我和权家有婚约,你有本事,那就去帮我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