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日升日落。
绸妃看着远处的山水旧色,浅浅一笑。
她已经潜藏在敛容峰三天,除了杂务,什么都没做。
“贱妮子,又偷懒?小心被内门师姐们瞅见罚你!”
绸妃看向对自己厉声呵斥的那个小姑娘,脸上瞬间露出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着急忙慌地握紧手中扫把开始低头闷声扫地。
低下去的脸上露出不屑的一丝笑来。
若是曾经,别说这么个只是拜在敛容峰杂牌长老门下的小姑娘,就连各峰峰主亲传弟子,又有谁敢跟她这般颐指气使?
在负责敛容峰庶务的小丫头呼喝之下,绸妃终于忙完手中杂事,作势揉揉泛酸的腰,起身想着低等弟子混居的舍房走去。
途中,她看了眼远处寻花台上的那栋小楼——观瀑小筑。
云荷,只是个化神期罢了,若非是凌霄上代掌门镇宇真人的弟子,怎么有资格坐稳一峰主位?这些年来大肆收貌美女弟子上山,瞧着是峰上百花争妍热闹非凡,可是良莠不齐,真论弟子资质,怕是连剑隐峰那老人多于年轻人的一座衰老之峰都不如。此中弊端,也不知那位云荷峰主到底在意不在意?估计是不在意,这种不在意,大概已经由上及下深入人心,就连自己这么一个多余的人突然间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也没什么人在意。
绸妃冷冷一笑,凌霄宗啊……迟早也是日薄西山……
只不过,凌霄宗是继续光耀万年还是渐渐没落,都与她无关了。
……
剑隐峰,暮气之重,好比那即将坠落的夕阳。
好在峰中亦有不少可圈可点的年轻弟子,才使得本峰不至于真的沦落为待死之山。
鹿公瞅了眼身前山洞,轻轻打了个响鼻。
如果洞中的家伙能够安心等死,哪用得着吃这牢狱之苦?也就是念在这家伙算是有几分功劳,而起老来丧徒,闹事也算事出有因。否则早就打散修为,撵去面壁崖了。
在这附近待得时间太长,洞口周围的嫩草早就被啃了个干净,腹中饥肠辘辘,鹿公决定走远一些吃东西。春风早至凌霄,是该趁机多尝尝春天的草料,若连口腹之欲都满足不了,活这么大年纪也没啥必要。
鹿公迈开四蹄,去寻嫩草填肚子,也趁机打算找个舒服的地儿好吃饱了晒晒太阳打个盹儿。
反正隋航不可能从洞中出来,担心个什么劲儿?它这么高的身份辈分,可没道理天天守着他给他看门儿。
老鹿已老,步履却不蹒跚,走得很是稳当。
一步步轻挪,直到老鹿的背影消失在山影中。
风从洞口吹过,呜咽如悲泣。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洞口,就好像凭空产生,如鬼魅一般。
洞中关押着的隋航蓦然睁开双眼。
他的修为受损,此生已无望大乘期。可毕竟曾在化神巅峰打转多年,这份机敏,足够他察觉到洞口外的那丝异兆。他不明白,像他如今这种境地,凌霄宗还会有什么人来探望于他?
洞口那人轻轻一笑,笑声虽然很轻,但如银铃般清脆。
隋航问:“你是谁?”
洞口处的那人答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啊……”
隋航哼道:“故弄玄虚。”
那人答曰:“你管我是不是故弄玄虚呢……这次我来,可是有东西要送你。”
话音刚落,隋航便见从洞口外飘进来一样东西。
那东西落在身前,隋航才看清,竟是一卷书册,封皮上看不出什么,伸手翻开一看,才见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仔细看了两眼,隋航陡然一惊。
这上面所记载的,无疑是戒律峰的看家剑诀——《奔雷剑诀》!
隋航狠狠瞪向洞口!
是谁!是谁在这种时候,将戒律峰的修行典籍送给他?是谁又能这么熟悉戒律峰的看家剑诀?又是谁有这个本事瞒过鹿公做这件事?
“隋航师伯,不必大惊小怪。送给你这东西,只是觉得你可怜巴巴的困在化神期巅峰多年,实在是浪费光阴。剑隐峰的《后土剑诀》太讲究厚积薄发,本质过于浑厚,似乎从来就不符合师伯这种积极进取的性子。不如本峰的《奔雷剑诀》,刚正不阿是一点,霸道争先又是一点。师伯若是练这门剑诀,大概真的可以借它山之石攻玉,说不定真能进入大乘期呢?”
听到这段话中的“本峰”二字,隋航突然警醒,想到了某种可能,颤抖着嘴唇问:“你是水……”
不等他说完那个如今已成凌霄宗禁忌的名字,洞口外的那人已经轻喝:“你不用管我是谁,好好练戒律峰的剑诀,争取早日破境入大乘。”
隋航问:“为何帮我?”
洞外人笑曰:“都是可怜人,帮你,说不定就是帮我呢?好好看,小心看,趁着鹿公不在,抓紧时间看,别辜负了我的好意。”
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传进隋航的耳中时,已经轻若蚊鸣。
隋航清楚,那人已经走远。
定定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修行典籍,看着其中那笔秀气却又苍劲有力的字,隋航冷冷一笑。
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女娃,竟然在晋语门下待了那么些年也没露马脚,当真是恐怖啊!更何况,本来所有人都认为已经死了的这个人,居然还在凌霄宗!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
隋航干干笑着。
他不在乎这死而复生的女娃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借着此事算计自己,他只知道,眼下他有机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