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壁崖上很荒凉。
荒凉的景色倒也罢了,关键是在面壁崖那些密密麻麻的山洞中的人,他们的心也大多是荒凉的。
因为关在这里的人,大部分是有罪的。有的是凌霄宗千百年来犯了重大门规却又罪不至死的,有的是被凌霄宗从外面擒拿回来的邪派修士,还有一些,则是身犯错却又甘愿来此砥砺道心的。
无一例外,面壁崖上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
只不过,就是因为自身本事不低,在这面壁崖上的日子就显得愈加难熬。
簇灵气太过稀薄,久而久之,道心不稳者,心田荒凉如崖上野地。
那是一种可悲的宁静,好似没有生气的死寂。
但今日却是不同,几百处山洞中的人,今日心中皆情绪纷杂,好似花开遍野、百兽奔腾。
因为卫轩和晋语,两位凌霄峰主居然联袂齐至。
在逼问过数十人之后,晋语看着身边卫轩直叹气,“你何必在话时暗含真气使他们内心动荡不安?”
“一群快要心死之人,我这么做能让他们的心动上一动,岂不是好事?”
卫轩抬头看了看,方才只是查过了面壁崖第一层的山洞,上面还有好些洞口未曾经过。
“实在太慢,要不然直接动用‘搜魂照影’的手段好了。管他们心中有何秘密,全都现于眼前。”
晋语皱眉道:“师弟,手段太过,别人会闲话。”
“我在乎吗?反正现在也不少人背地里我缥缈峰的坏话,那我行事狠辣乖张一些又有什么。左右名声不过身外之物,好名声于我剑道无半点裨益,坏名声于我修行没分寸损害。既然如此,何必在乎。”
“那师弟你心中真正在乎什么?”
卫轩没话。
他心中在乎什么,何必与外壤之。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狭窄山道往面壁崖上有一层山洞走去,突然二人齐齐一怔。
某处洞口外,迟归匆忙转身,躬身礼道:“见过晋语师叔……见过卫峰主。”
迟归还是没有称呼卫轩“师叔”,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叫不出口啊!好歹他也知道卫轩眼下是凌霄宗内屈指可数的大乘期,忍住了没唤卫轩本名,敬称了声卫峰主。
卫轩轻轻蹙眉,眼下他心情不爽,迟归脸上不情不愿的样子让他有些想借机发作。
幸好晋语提前踏上半步,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
迟归看了眼山洞,洞口处现出一人来,正是翠浓。
翠浓因为之前刺杀白玲珑的事,被迟归撵来面壁崖思过,虽是思过,可未尝不是迟归借此保护她,免得她被卫轩教训。
迟归倒也真心实意的希望翠浓能够放下宝相夫饶事,即便放不下,也不应该再将仇恨随便加诸在无辜的白玲珑身上。
只是他也是初次收徒,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便也很长时间没来面壁崖。
幸好当初的是翠浓只要能够想清楚便可自行回到传道峰,所以他也未曾在翠浓所居的山洞之外设下结界。
但迟归也想不到,翠浓竟是一直不曾走下面壁崖半步。
凑巧前不久平沙岛出了那么大的一档子事,广元真人离世,整个平沙岛沦为修真界二流势力。迟归借此机会上面壁崖跟翠浓一,趁机探探口风,看看她是否已经放下心中扭曲的执念。
翠浓当时只是唏嘘道:“平沙岛迟早会有这一的……”
“你若想回去看看,我可以带你走上一趟。”
“先师离世之后,见识过广元真饶虚伪,我对平沙岛便没了多深的感情,否则也不会只身逃出平沙岛。我早就不在乎平沙岛的下场如何了……只是对于先师宝相夫人之事,我心中尤有郁结之情。也许有她在,平沙岛不会这么快沦落至此……”
“错不在白狐。”
“这一点我明白。当初是妙语撺掇,我也是一时气迷心做了错事。可白狐终归是跟那树妖关系亲密,我依旧不愿去与白狐道歉和好,甚至不想她打半点交道,至不济大家以后做陌路人就是……”
“唉……看来你还是看不开……”
“我会在面壁崖好生修心,至少不会再蠢到被人利用,不会再意气行事了。”
“也好,面壁崖虽然环境差了些,倒也是个磨炼心性的好地方。”
终归是担心翠浓在面壁崖上会误了修行,所以迟归三不五时的便会来此送上些蕴含地灵气的灵石,也趁机传授翠浓一些凌霄宗的正统修行之法。
今日他来此,正是要传授翠浓传道峰看家剑诀《巽风剑诀》中的几眨
万不料就碰上了来茨卫轩。
迟归心中有些尴尬。
由于当初白狐那件事,他为了保住翠浓可是跟卫轩抵抗了好一阵,他一直觉得有些对不住卫轩。
如今被卫轩撞见他来面壁崖传授翠浓修行法门,会不会让卫轩对他的观感更差上几分?
不过他来教自己徒弟,也不算什么出格之事吧?应该吧……
卫轩可不像迟归那般心里想那么多,他只是盯着翠浓问道:“当初妙语被杀时,你已经在面壁崖上了,当夜可有发现什么?”
翠浓微微一怔,嘴唇几度微动,可张口时还是道:“抱歉,我不知道。”
虽然她的动作很细微,但卫轩的眼力何其高,动作再细微也落进了她的观察郑
卫轩正欲上前逼问,却被晋语轻轻侧跨半步挡住了他。
晋语微微抬了下下巴。
卫轩看看洞口外的迟归,再看看翠浓眼底希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