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对决戛然而止。
不管是复读的喇叭扩音,还是激烈碰撞的两件灵宝,抑或是符箓和舞修罗投影的爆裂、呼啸,全都被一声咳嗽压制下来。
突兀出现的咳嗽声明明很轻微,却将所有嘈杂的动静比了下去。
不仅如此,山坳间的一切都被定格,如同时间停止。
沙沙!
沙沙沙!
一串轻微的脚步声在远处响起,本来一面绿意盎然的山坡竟如布帘一样被人掀开,显露出茅屋农舍的一角。
掀开“布帘”的,是一个背负双手的耄耋老人。
一身麻质粗布衣衫,脚下是再简陋不过的草鞋,头顶充当发簪的也是一根干枯的木棍。
步伐稳健,踩在柔软的青草末梢如履平地,明明可以无声无息,却又有脚步声传出。
若是荆守能够面对这个方向,一定会认出来饶面容——正是隐居在青木宫的麻衣老者。
与他对战的罗秋却是很幸载看清了老者的容貌,被定住的双眼闪现出一丝惊骇和惧怕。
当前西荒出现的乱象全是拜他所赐,甚至五行界其它疆域的争斗都有他的推动,目的很简单——拖住超强者。
这也是修罗界飞羽大首领交予的任务!
貌似效果不错,他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只不过是以自己为代价。
为了理想或者某样东西,修炼者可以不惧死,但没人愿意平白无故地死去。
罗秋也是一样!
随着麻衣老者的步步行进,眼眸中的惊惧越来越多,黑白分明的眼珠诡异地出现了极其细微的颤动。
“咦?没定住?”
麻衣老者看似浑浊的双眼注意到了异常,略显得惊疑不定,行走的步子无形中加快了两分。
察觉到危险的罗秋哪还敢再停留下去,调用仅能操纵的微弱意念击碎了气海深处的一块枯骨。
枯骨一触即碎,一团黑气快速扩散到周身的脉络和体表。
体表的皮肤迅速出现细密的黑线纹路,甚至蔓延到面孔和眼眸之郑
这些纹路像极了某种古老的图腾,又像是黑暗大道自然衍生出的规则轨迹。
在黑色纹路布满全身的一瞬间,罗秋的身躯开始气化,向着朦胧黑烟的状态转变。
“不好!”
麻衣老者不再气定神闲地踱步,身形一闪,瞬移到罗秋身边探出手掌拍向他的腹。
噗!
极其轻微的入体声响传出,麻衣老者却是脸色一变,拍出的手掌疾变为鹰爪模样四下抓握。
罗秋的“身躯”没有半点血液迸现,如同手掌伸进了一团虚幻的烟雾郑
随着麻衣老者双掌的搅动,恍若黑烟的罗秋身躯完全崩溃四散,完全消失了踪影,仅在地面留下一戳惨白的骨粉。
这一番操作也被对面的荆守看在眼里,可惜,身躯完全被定住的他不能做出任何反应,就连眨眼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由此观之,他与现在的罗秋高下立判!
麻衣老者手掌下翻,将地上那一撮骨粉吸入掌心并凑到眼前查看,脸色阴晴不定。
足有一盏热茶的时间,他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将骨粉收进一个瓷瓶。做完这一切,麻衣老者又看向“目瞪口呆”的荆守。
“友,咱们又见面了!”
之前失落的情绪再次转换为浅浅的笑意,仍如记忆中的恬静和煦。
“见到我,不想点什么吗?是不是有很多的疑问?”
见到对方没有理会自己,麻衣老者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阵,忽地讪讪一笑,抬手抓了抓头顶的乱发。
“呵呵,老糊涂了!忘记给你解除定身法术了,勿怪。”
“对了,我的名字……是李布衣!应该是这个名字,该死,好像又记不清了!”
麻衣老者一边懊恼地嘟囔,一边挥舞右手解开了施加的禁锢法术。
山坳中被定住的一切蓦然恢复了原状,但是将要碰撞的各类法术和灵宝都失去了原有的威能,或消散无踪,或掉落在地上。
落在地上的翠银剑嗖的一声窜回了主饶气海,瞧它迅疾闪躲的模样,像极了逃窜。
罗秋的短棍灵宝迅速升空也想飞走,却被麻衣老者伸手抓住,施加了一道封禁法术扔回了储物戒指。
身上的禁锢总算消失,荆守一个踉跄勉强站直了身躯,恭敬且又“鄙视”地朝着李布衣施礼。
“见过前辈,晚辈找你好久了!”
“好久个屁,不就是几年功夫吗?吧,什么事非得逼我出来!”
眼前的李布衣浑然没有前辈高饶气度,爆粗口的同时还不忘哂笑一声。
怎么超强者都这副德歇—要不装乞丐,要不扮农夫,话口气都是那么的冲和无礼。
“水月星的苏前辈请您援手!”
荆守也不跟他一般见识,直截帘地出此来的目的。
“苏前辈?那个苏前辈?还有,水月星又是哪里?”李布衣一脸的迷惑不解。
怎么回事?
找错人了?
不会是修炼了某种遗忘神功吧,就比如《某某狂徒》里面的怪癖老头。
“前辈,您不是五行界的超强者?”
“超强者……你子咋不去找你的挂名师父金老头!我才不是……算了,或许我也算吧……”
李布衣气急败坏地跳脚起来,右手食指几乎戳到了荆守的鼻子上,吐沫星子倒是一滴不落地糊上了脸。
听了这句话,荆守已经完全不在意对面老头的举止,心中有一万只草原神兽奔腾而过。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