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敏哲接过来,翻着教材,他的课本边缘有密密麻麻的韩语手写备注,字迹干净有力。
金敏哲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季珊坐回在地毯上,仰头看他。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长了一双仿佛穆云之的眼睛,看起来温柔,却藏了他自己的一整个落寞的世界,外人进不去,却会轻易沦陷在他的眼睛里。
金敏哲问她,“复习到哪里了?”
季珊忙指了一下目录,“刚看到辩护代理……”
金敏哲淡笑着看了她一眼,“下周一考试,你看得挺快。”
嗯,下周一考试,她才看到辩护代理。
季珊有点心虚,不说话。
“所以你来找我,就为这个?”金敏哲淡淡地问。
“嗯。”
金敏哲沉默了一瞬,抿着唇。
他这个表情一出来,季珊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可是前辈啊你到底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啊。季珊懊恼地盯着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前辈你要不先把药吃了?退烧的。”
金敏哲赌气一般,“不吃。”
季珊又是一愣,“可是你不吃药一会儿更严重了怎么办?”
金敏哲眼中又有了笑意,“我们从辩护代理开始说吧……”
季珊心里一磕,真没看出来,原来前辈这么容易就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
季珊凑过脑袋,准备听他讲重点。
结果金敏哲却是在给她补课,他哑着嗓子跟她说知识点。
偶尔认真地抬起头看她,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
季珊白期待了好久,心里哀嚎遍野,“前辈……”
“嗯?”金敏哲停了话头,看着她。
“不可以画画重点嘛?”季珊一脸期待,“你肯定知道题……”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别的好多课教授本来也会划重点的。”
“学习法律,没有非重点。”
季珊死心了,蔫了吧唧地说,“那我自己复习吧。你再给我讲课的话,别人还以为我虐待病号呢。”
金敏哲轻轻笑起来,“没有‘别人’会知道。”
“我善良,良心会过不去,”季珊微微低着头,偷偷比了个鬼脸,用中文不满地嘟囔着,“反正你也不给画重点,小气鬼。”
金敏哲微笑,却可能真的烧得有点厉害了,晕得快看不清她的脸。金敏哲吃掉桌上她为他准备好的药粒,端起季珊那杯不知道是什么的饮料送了下去,随机站起身来,“抱歉季珊,我……”
“你快去休息吧,都一点多了。”季珊忙说,很担心地看着金敏哲。
金敏哲揉揉她的后脑勺,交代她,“上楼右拐第二间是客房,一会儿看完了书自己去休息。”
季珊点头,“放心吧前辈。我会替你招待好可爱的季珊小同学的。”
金敏哲含着笑意望着她,“那季珊小同学就拜托你了。晚安。”
“晚安。”季珊说着,心里一磕。
*
金敏哲上楼进了卧室,房间里剩下季珊一个人。季珊翻了一个多小时的书,金敏哲做批注的字迹很好看,看得她忍不住把手放在字上摸了又摸,摸得心脏砰砰直跳。
快凌晨三点,季珊已经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索性放下书。
窗外是遥远的繁华夜景,世界却安静得可怕。跟她在冠岳路永远吵吵闹闹的家一点都不一样。
季珊关了灯,照着手机屏幕的光上楼。
右拐第二间。干干净净的卧室,对季珊来说却像极了小黑屋。
季珊有点怕黑,抱着被子去敲金敏哲的门。
金敏哲一把拉开门,穿着睡袍赤着脚站在门边,在黑暗中紧张地看着季珊,“怎么了?”
季珊理不直气也壮,“我怕黑。我要跟你住。”
金敏哲松了一口气,在黑暗里笑起来。
这丫头,大半夜往男人家跑就算了,还往男人房间里钻。
他就是再迟钝也看得出她的心思。
季珊见他不说话,心里渐渐打鼓,在仅有的窗帘透出的微光中望住他的眼睛。
金敏哲说,“进来吧。”声音嘶哑得厉害。
季珊心里又是一磕。跟在他进门。
金敏哲的卧室很大,一张的大床,落地窗前有舒适的组合沙发和音响,床对面一整面墙被改成了书架,放在各种各样的书。
金敏哲接过她手里的被子,帮她放到床上,又收了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抱到窗前的长沙发上自己去睡了沙发,哑着嗓子对季珊说,“早点睡,别想太多。”
暗夜里他嘶哑低沉的嗓音就好像是她的mí_hún_yào,季珊躺在他的床上,扑面而来都是金敏哲的气息。
季珊被他的味道四面埋伏,还有他低沉嘶哑的嗓音,让季珊沉默地不可自拔,像是中毒。
“季珊?”金敏哲叫她的名字。
“嗯?”
她感觉到他好像在笑,金敏哲说,“好好学习,别想太多。”像是无奈的警告。
“嗯。”她漫不经心。
“现在还害怕吗?”他关心地问。
“不了。”季珊本来想调戏他一番占占口头便宜,却发现自己被的味道包围着,男性干净的味道。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想要更多。
季珊却又忍不住想跟他说话,“金敏哲……”
“怎么了?还是睡不着?”金敏哲问。
“没什么。”季珊忽然变得胆怯而小心翼翼,还有点开心,“晚安。”
黑暗中金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