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你受伤了……”
朝歌一愣。
“很重很重的伤,全身都是血……”
少年从她怀中抬起头,水汽蒙蒙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神色认真。
朝歌:“好了,都是梦,梦跟现实是相反的,别担心了,嗯?”
她神色温柔地轻声哄着小皇子。
小少年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将头埋进她怀里。
声音低微又敏感。
“你一定不要有事,不然的话……”
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灰蓝色的眸中一抹深邃猝然消失。
朝歌拍了拍他的背。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轻声哄了小家伙好绪才平复下来。
朝歌:“你熬夜三天,这么一会儿时间应该还没睡够,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再去睡?”
夜弦点了点头,从床上爬起来跟朝歌一起在濯尘殿里吃了下午饭。
饭后,宫门便到了落锁的时候,即使两人再不舍,也不得不暂时告别。
朝歌出了宫门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来宫里的目的。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等明日再进宫去问小皇子了。
*
濯尘殿。
夜弦尚了晚饭便回了寝殿,坐在床上时,忽然想起自己还没绣完的喜服,连忙趿拉了鞋子下来,快步走到软榻边。
两套大红色的喜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小案上,上面金丝银丝交错,花纹缝制得栩栩如生。
少年的眸子蓦然睁大。
这……
他不敢置信地缓缓伸手过去,雪色的袖袍落在大红色喜服上,红白交错,精美非常。
雪白指尖碰到喜服的衣领,那平整精美的刺绣纹路泛着荧光,漂亮得不似凡品。
他极其小心地将喜服抖开。
顿时,满室华光。
他手中的这件,是新郎的喜服,大红色雪云缎面,手感光滑沁凉,仿若玉制。
这不是最重要的。
喜服的袖袍宽大,衣领规整,下摆也飘逸。
是他心中最满意的一件成衣样式。
这也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他看到他亲手缝制的片片桃花洒落衣摆,而他昏睡之前,正将其中一朵桃花绣到了一半。
他的手艺,他自然识得。
看着那朵已经被绣得完美无缺的桃花,他的心,忽然就一阵滚烫。
她说的……
相信她的本事。
原来,是指的这个啊。
她怎么能……
那么……让他心生欢喜呢?
他们两人共绣的嫁衣。
这,真的是世间独一份了吧。
哪有妻主,会为了夫君,特意花时间来绣这些东西呢?
少年缓缓将白软脸颊贴向喜服,轻而缓地蹭了蹭。
漂亮的眼瞳微微眯起,似慵懒的猫儿一般。
神色满足。
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白色。
他轻轻挪开喜服,伸手过去将那白色的东西拿起来。
是一张纸。
平静目光朝纸上的字迹看去。
脸颊突然就红了红。
【卿点桃花吾点枝,夫妻携手绣嫁衣。只待月满林梢日,和美岁月皆可期。】
这时慕桃进了来,小少年仿佛猛然惊醒般,将那写了诗的纸张塞进怀里。
只那白玉般的肌肤上,红霞已漫上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