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已然过半,即便有夏风带来丝丝谷水的清凉,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炎热。不过,对于刘昉兄弟俩而言,却没有丝毫介意,直觉十分享受。
徜徉在金色的阳光中,刘昉那黝黑的脸庞直面夏日的烘烤,有些陶醉道:“还是中原好啊,即便是这炎日,都让人如此舒适!”
一场艰苦危险的远征之旅,不只是对精神意志的磨砺,更是对身体的摧残,尤其体验过那炼狱般的严寒之后,来自中原的炎热,都显得弥足珍贵。
“金山那地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去了!”刘昉感慨着,转头看着刘旻消瘦粗粝的面庞,道:“六弟,回京前,你可要将自己打理一番,否则,皇后娘娘与魏王太妃见了,不知要何等心疼!”
“养些时日便好了!此番回京,我定要好生休息一番,就当犒劳自己了!”闻言,刘旻嘴角一咧,露出一抹白牙,望着洛阳方向,明亮的瞳孔中也隐现思念之情,归心愈切。
军令既下,归来的将士明显提快了速度,行进间,兄弟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当然,主要是刘昉在讲,正常情况下,刘旻的话还是不多的。
慕容德丰与杨延昭二人奉命而去,往返一趟,还是费了不少时间,返回之时,大军已到洛阳远郊,太阳也已西落,晡时已近。
回来的只杨延昭一人,看得出来很赶,大汗淋漓的,但英武的面庞间尽是兴奋之色。刘昉丢给他一袋水,道:“解解渴,慢慢讲!”
哑,接过便痛饮一口,露出舒服的表情。
“慕容日新呢?他怎么没回来?”刘昉问道。
擦了下嘴,杨延昭道:“慕容郎官被太子殿下留下汇报详情,特命末将返回,引大军回军!”
“太子?”刘昉不由惊讶。
“回殿下,得知将士归来,太子殿下亲自携百官及仪仗于南城定鼎门外迎接,此时已然等在城门了!”杨延昭禀道:“陛下有令,让将士自天街过,举行入城仪式!”
闻言,哪怕是刘昉,脸上也不由闪过一抹欣喜,感慨道:“朝廷竟然如此重视,这让我们如何担待得起啊!”
显然,刘皇帝的意思,是要他们载誉而归,在欢呼与掌声中,进抵京师,这样的尊重与荣耀,对他们这些远征将士而言,是一份极其深重的认可。
“通知杨、王二公!”稳了稳起伏的心情,刘昉当即吩咐道:“传令下去,保持阵型,向南城进发!”
斜阳西垂,释放出一阵浓郁的光辉,笼罩着巍峨壮丽的洛阳城。定鼎门前,已是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龙旗林立,仪仗齐备,百官与仪卫保持着整齐的队列,静静地迎候着,十分严肃,不敢又任何的东张西望。
太子刘旸与宰相赵普俱在,其余皇子、大臣、公卿,能来的也都来了,这样的迎接规格,过去也就刘皇帝能够享受到了。
周遭也不乏围观的西京百姓,虽然被卫士挡在外围,但并不影响他们的热情,对于即将归来的远征军将士们,多抱有好奇与敬佩之情。
这段时间,关于远征军的故事,可在洛阳城传开了,自宣慰司以下,是费了大力气宣扬远征将士的功勋与精神,经过妙笔润色的各种版本故事,更使远征军将士的经历充满了传奇性,也引得西京士民追捧。
城外大道横跨护城河,通过定鼎门直连天街,道路也已被清理干净,周边人潮汹涌,道上却空旷清楚,等待良久,远征军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当发现那些破旧却高扬的军旗时,所有人都来了精神,近三千人的骑兵队伍缓缓而来,越靠近,将士们的军容样貌也越发清晰起来,那种历经生死百战余生的坚毅气质,极具感染力。
到此时,杨业与王彦升以及郭进,毫无疑问是居中了,他们乃是三支远征军的主帅,当然要占c位,即便有心相让,刘昉也坚辞不受,在这方面,刘昉既有见识,也有器量。
当见到定鼎门前那高规格的场面,几人也都不由一愣,哪怕早有心里准备,真正面对这种场面时,感动之情也油然而生。
杨、王、郭三将都是果毅的骁将,都是硬汉,但硬汉此时也难免动容。王彦升看起来更老了,须发白了一大半,老脸之上积聚着一团晕红,不知是病的,还是激动的。
“朝廷如此待我等,纵然死在战场上,也无遗憾了!”一声慨叹尽道王彦升心中情绪。
“百官拜迎!”随着礼官一声洪亮唱喝,所有立于道前的官员顿时拱手作揖,所有的仪卫也都行军礼,动作十分整齐,气势也十足。
这样的阵仗,可让杨业三人惊诧不已,尤其见到连一声黄袍的太子刘旸,都做同样举动,那就有些心慌了。
杨业不敢怠慢,手一挥,大声道:“全军听令,下马!”
身后的将士,基本都是西北边军出身,大部分人甚至还是第一次来洛阳,都还没来得及感受京城的雄伟与壮丽,便被这迎候的场面给震撼到了。
令行禁止乃是其过硬的素质,命令层层传递,陆续下马,动作同样干练整齐,毫不拖泥带水,落地的声音透着气势,也展现着他们这些边军勇士的风采。
杨业等将领下马,则趋步向前,一齐朝刘旸以及赵普拜道:“臣等参见殿下!”
“见过相公!”
见着杨业几人,刘旸脸上挂着温暖人心的笑容,亲自上前扶几人,然后紧紧抓住王彦升粗糙的手,道:“诸公不必多礼,远征作战辛苦,孤特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