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时分,听着船行江面哗哗的水声,李华醒了过来。
来到船舱外,只见江面开阔很多,水流也更加急速。
李华问船夫,才知一晚上的时间,他们乘船已经从平羌江的清溪,汇入了岷江,再又从岷江汇入了长江。
中间穿过了戎州,现在所处位置应离泸州渡口不远了。
李华正伸着懒腰,迎接新的一天,却听脚步声响起。
接着一个声音道:“船家,此是何处?”
李华听出是李白声音,回头道:“听船家说离泸州城不远?”
“泸州城?”李白思索一下,说道:“看来渝州城也不远了!”
船家说道:“正是,泸州过去就是渝州了!”
李白感叹一句:“夜发清溪,渝州旦在望,船行速度真快啊!”
晨光熹微,江面略有薄雾,船儿在水波荡漾中靠上了泸州渡口。
船上下了一部分人,接着又陆续上来了一批人。
向船夫问明了停靠的时间,李甲请示李白,下船去买了些早餐。
约莫半刻钟左右,李甲就回来了。
“公子,附近只有卖蒸饼的!”
“没事,能吃口热的,就是难得啊!我们一路上,估计很多时候只得吃干粮呢!”
李甲喊过李华和守心,四人一起吃着蒸饼。
李华吃了两个蒸饼,一个里面包了咸菜,一个里面没有馅。
李华想着,虽然形状不一样,实际就和现在的馒头差不多。
不过,怎么感觉这么美味啊?
四人用完早餐不久,船夫解开了船锚,船儿在船桨的滑动下,离开了渡口,顺流向渝州而去。
众人也在说着闲话,李华这时候有空问道:“太白兄,昨天我有一事不解?”
李白奇道:“何事?”
“昨天你似乎初见梁公吧?”
“是啊!怎么?”
“但你似乎一眼就看出他有官职在身。而且他似乎还是便服吧!”
李华心想。
难道他当时虎躯一震,不怒自展官威?
或者李白有天子望气术。想到这里,李华一脸敬畏的看着李白。
不过,马上,他就知道自己想差了。原来其中有约定俗成之处,是他不知道的。
只听李白哈哈一笑:“这有什么难的!我大唐官员和百姓的服饰颜色都各有规定,当然,私底下可能有些逾越,不过大体还是依规定而来。”
说着,李白看了下自己服饰,接着,又指了下李华的服饰。
李华细看下来,果然如此。
只见李白身穿白色圆领窄袖衫,头戴黑色幞头,腰扎玄灰色布腰带,脚穿黑色长靿靴。
而自己是身着灰色右衽交领窄袖衫,腰扎黑色布腰带,脚穿灰色麻布靴。
李华又回想了下梁令赞的服饰。
他是身穿浅绿色圆领窄袖衫,头戴黑色幞头,腰带装饰以银色边线,脚穿黑色长靿靴。
想到这里,李华说道:“太白兄,我对服饰里的说道确实不太了解。不过,梁公似乎就是衣服颜色和我等不同嗯,还有腰带也不同主要是指这两处吗?”
李白道:“不错!我大唐规定官员衣服颜色根据官职品级不同,颜色从高到低依次为:紫——绯——绿——青(后改为碧),而腰带饰物从高到低依次为:玉——金——银——输石。”
“梁公衣服是绿色,腰带是饰以银边,那他的官职——官率府兵曹参军是几品官呢?”李华好奇起来。
李白道:“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五品以上服绯,六品七品以绿,八品九品以青;同样的三品以上腰带饰玉,四品五品饰金,六品七品饰银,八品九品饰输石。”
李华问道:“这么说来,梁公服绿,饰银,他的官率府兵曹参军当在六到七品之间吗?”
李白答道:“一般情况下,是如此的!”
“其实”李华话锋一转又道:“其实只听官率府兵曹参军就知道是几品了!一般的州府的兵曹参军根据上州还是下州,上州一般正八品,下州是从八品。官率府可能是王府、京都、或具有开府资格的亲贵的府邸,级别上又要更高一级的,一般而言,官率府兵曹参军就是从七品了!”
李华听后,直感叹,有这么多的知识和门道啊!
船行江面,长江水流速度相对而言就要急上不少,因而船速比昨天在平羌江里要快了许多。
约莫两个时辰后,时间已近正午时分,船面上的太阳变得毒辣,虽然依旧有江风扑面吹来,在船面呆了一段时间后,李华和李白都有些不好受,于是都回了船舱。
四人坐于一处说着闲话。
李甲问道:“公子,梁公似乎有意与你较好,可否请他引荐一番?”
李白道:“昨晚与梁公一番交谈,梁公博众家,而又精于兵墨两家,实在令我启发甚大……”
李白先是夸赞一番梁令赞,接着叹一口气:“唉,梁公虽在都城任职,奈何他近些年都得奔波全国各处,为《大衍历》的编纂提供实地测算数据。”
三人听此都是一脸惋惜。
不过李白精神一振,接着又道:“哈哈!世上哪有那么多完美,能在这渡船上结识梁公,不亦快哉,何需被他事坏了心情。”
见李白乐观放达,李华三人也得以释怀。
三人又闲聊一番。得知李白准备到渝州后休整一番,三人也都求之不得。
毕竟虽才坐了两天的船,人还是有些闷得慌。相对而言,还是觉得脚踏实地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