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自在人心,做生意也是要讲规矩的。”米高·嘉道理有点蹬鼻子上脸的味道。
王耀城心中一股怒气窜上脸门,声音冰冷的问;“你这是在教训我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记得吴老先生的九龙仓,李先生的和记黄埔都是从英资财团手上抢来的,按照你的道理,这些商界前辈也不讲规矩喽,我们华裔商人就要乖乖的听凭英资财团收割,反收购就是没规矩,这是你嘉道理家族的理由吗?简直荒唐。”
这话把在座所有人都囊括进去了,哪一家华裔财团的发展不是从英资财团手上抢来资源,或收购,或入股,或兼并排挤,各种商业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不如此,怎能够在英资财团占据香港岛所有资源的市场上,分得一杯羹。
“你……”米高·嘉道理被噎的理穷词尽,禁不住气哼哼的说;“哼,强词夺理。”
四叔李照基看见两人呛声起来,不禁皱了下眉头,他不是怕王耀城吃亏,这个年轻人绵里藏针隐隐已露锋芒,搞不好要发飙。
李照基是担心米高·嘉道理吃亏,王耀城明显是个吃人的老虎,两人一旦对碰起来,嘉道理家族这百十亿港币的财产远不够看。
1993年的香港财阀格局,英资财团以汇丰银行和太古集团两家为首,米高·嘉道理与其过从甚密,是世代交好的传统关系,自然会有兔死狐悲的感觉。
更何况,米高·嘉道理是上市公司港机工程股东,董事会常任董事之一,看着太平洋控股公司在港机工程搞风搞雨,计划引进外资稀释原股东股份,心里不快也是有的。
米高·嘉道理性格有些莽撞,瞧见王耀城压不住心中的火气,说话硬邦邦的直接就喷了出来。
“好了,意见不合都是常事,这里是吴先生召集的聚会,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都各退一步吧。”
四叔李照基出来做和事佬,王耀城压下心头的火气,拱手说:“让四叔见笑了,些许口舌之争而已,我不会与他一般见识的。”
“不和我一般见识!”米高·嘉道理怒极反笑;“哼哼,我早看清了你和大刘一样都是野蛮人,甚至比大刘和斜眼罗都不如,表面上装的正人君子,其实内心如蛇蝎……”
“米高,你太过分了,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来人,请米高先生到静室去休息。”
一直没说话的吴光振先生拍案而起,米高·嘉道理在他的聚会上挑事,完全就是不给自己这个主人面子,如何能够忍得了这个恶气?
在港岛这一亩三分地上,在座的四大华裔财阀话事人没有发声,执掌九龙仓董事会吴光振先生没有发声,还有很多的大佬实力强劲,底蕴深厚。
在前十位财阀里,怎么也轮不到嘉道理家族。
何况作为东道主,于情于理都不能看着自己的贵宾王耀城受辱,那是真正的削自己的面子。
几位侍者团团围住米高·嘉道理,小声地请他离开,客气的语气中蕴含坚决,簇拥着他逐渐远去。
米高·嘉道理不时的回过头,看着若有所思站在一边的王耀城,兀自大喊道;“王耀城,我会拆穿你这个小人的假面目,是的,我一定会的……”
见此情景,郑裕洪苦笑着走过来;“贤侄莫要生气,米高从小接受贵族化教育骄纵惯了,更何况先后击退大刘和罗英石之子罗旭瑞的两次敌意收购,被誉为港岛年轻一辈的商业骄子,一向的心高气傲,心直口快,贤侄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呵呵,毕竟港岛只有这么点儿大,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太僵就难堪了。”
四叔李照基叹了口气,无声的坐下来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视线又落到王耀城身上。
在座的都是老谋深算的玩家,郑裕洪看似劝和的话里又挑又拉,很有祸水东移的暗着,能挑起两家怼起来最好。
若是王耀城能忍下这口气,面子是落下了,可在场的老狐狸们警惕性必然要升高一层。
能狠又能忍,跟这些老货的道行差不多了。
若是王耀城忍不下这口气,如愿以偿的挑动两家斗起来,来势汹汹的王耀城财团资金实力大大消耗,对其他人麾下企业自然再无威胁。
王耀城财团手握巨资,狙击太古集团一战并没有用光,自然成为众人头顶上悬挂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一日不除,总归是隐患。
稍微费点口舌,再搭上点好印象,一石两鸟怎么都不会亏?
王耀城又不是傻的,瞬间计议已定,脸上浮现一丝微笑;“耀城初登港岛犹如飘萍没有跟脚,凭空却遭歹人污蔑,这番遭遇让人感慨良多,真是再也想不到。
不谈这令人败兴的事了,几位商界前辈所说的合作,耀城倒是很感兴趣,有机会可以探讨一下。”
啥意思?
在座的几位老狐狸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目光,心中凛然;
王耀城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儿怨尤,仔细想一下纯粹是废话,轻飘飘的就放过了,看来老家伙真遇见新问题了,必须得重新审视王耀城财团。
挟巨资登陆港岛,这就是原罪。
稍微有些儿理智的财阀家族话事人谁不担心
没准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旗下企业,这么多钱放在银行里吃利息生灰,说出去都没人信,骗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