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郑清仪早早的收拾好,去了上房。
只见从廊下到屋子里摆放的大大小小的礼盒足有二十个,她咋舌暗叹,这是谁家送来的?
进了屋才知道,这都是要她带去给表哥的。
谁不愿意衣锦荣归呢?看着盒中的人参灵芝等物,郑清仪心中喜悦,面上却不显,矜持道:“都是一家子,老侯夫人不必如此。”
“我表哥不是贪财好利之人。”
“这是你嫁进来后第一次走动。”老侯夫人和蔼笑着,扫一眼礼盒,稀松平常道:“且只是些寻常的俗礼,让你表哥表嫂不必有负担。”
她要让楚元卿明白,他们侯府虽然名声受损,不如以前了,但根基财力仍旧雄厚,不容小觑。
更不容一个才进京的从四品小官小瞧!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他都别想在他们面前翘尾巴!
郑清仪听她说“嫁”,恍惚以为自己是平肃侯夫人一般。
不过,若表哥真的在京中站稳了脚,那她就是正经的官家女眷了,身份上有了抬高,成为侯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且她若成了侯夫人,那她的儿子就是嫡子,就能被请封世子了!
郑清仪越想越激动,恨不能立刻去到昌乐坊。
老侯夫人喝了口茶,觑一眼郑清仪的脸,温声道:“你和你表哥通信之时,可有提府中之事?”
郑清仪不知道老侯夫人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想着那封来路不明的黑金信封,她道:“并未提过。”
说多错多,老侯夫人是个精明的,她担心不留神说错了话,会露馅。
索性就说没提过。
老侯夫人听她这么说,微微松了口气。
思忖着道:“既是没提过,今日便也不要提起了。”
“等请着他过府做客后,再告知不迟。”
郑清仪一怔,不解道:“老侯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是侯府的姨娘,这可是面上增光的事情,自然该告诉表哥的。
老侯夫人却有另一番思虑。
如今侯府的名声不怎么好听,京中各家都避之不及。
若是贸贸然的告诉了楚元卿,他也敬而远之,可怎么好?
还是循序渐进,先坐实了这一层关系,再深谈不迟。
郑清仪听了老侯夫人的话,心头“咯噔”一下。
侯府没了这门亲戚,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若她不能拉拢表哥,面临的那可是一死!
回想自己的浅显想法,暗暗后怕起来。
“老侯夫人提醒的是,妾身的思虑远不如老侯夫人周全。”
老侯夫人原本还担心郑清仪会不同意,眼下看她不仅同意,还颇为赞同,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能如此懂事,是沛儿的福气。”
身份虽然上不得台面,但胜在乖顺听话好控制。
郑清仪听了这话心中狂喜。
果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换做以前,老侯夫人怕是连正眼都不会瞧她一眼,更别说留她在这上房里坐着喝茶,和风细雨的与她话家常了。
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要抱紧楚元卿的大腿!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老侯夫人看了眼更漏,叮嘱道:“距离昌乐坊尚有些距离,你就别耽搁了,速速去吧。”
郑清仪含笑应下,离了上房。
娉婷拿着厚斗篷等在廊下,见郑清仪出来忙上前给她披上。
大雪连下了几日,入目银装素裹,冷的滴水成冰。
一阵风吹来,郑清仪觉得浑身都凉了个透,忙裹紧了斗篷。
隔一刻钟便有婆子出来打扫地上新落的雪,遗留在地上的薄薄的一层雪沫被踩实了,犹如一层冰覆盖,滑得厉害。
娉婷小心的扶着郑清仪,见她冷,出声道:“姨娘且忍忍,到了马车上就好了。”
昌乐坊,楚府。
楚元卿和妻子高氏坐在暖阁里,面前小几上摊着三五本账册。
高氏拨着算盘珠子,待看清上面的数额后,皱起眉来:“那程止也太黑心了。”说着又问楚元卿:“能不能请他减一些?”
楚元卿也看清了算盘上的数额,面上不轻松,闻言烦躁道:“你懂什么?当是买萝卜白菜呢,由的你讨价还价!”
程止愿意帮忙已让楚元卿意外非常,若在这种事情上让他不痛快,那自己这差事怕是要生变动。
高氏被训登时不悦,算盘一推,没好气道:“就这些银子,你说怎么办吧!”
楚元卿看高氏不悦,忙压下了情绪。
起身绕到她的身后,双手按在她的肩上,俯身温声细语的哄着。
高氏面上好看了些。
楚元卿道:“夫人,我有把握,此次咱们定能成功!”
“只是银钱上...。”他说着面露难色,双手却温柔的揉捏着高氏的肩膀,声音低了些:“机遇稍纵即逝,咱们能不能请岳父帮衬帮衬?”
高氏叹了口气:“咱们进京,父亲已贴补了不少,我可没脸再开口借银了!”
楚元卿皱起了眉。
挨着她坐下,歉疚道:“是为夫无用,不能让夫人在娘家长脸。”
高氏听他这么说,登时心疼起来:“夫君说什么呢?我不许你这么贬低自己。”
楚元卿听了这话,笑意变得温柔:“其实庆州也挺好的,岳父岳母都在,夫人想家了随时能回去。”
“京中虽好,却让夫人和岳父岳母相隔千里,饱尝思念之苦。”
“我明日就去回绝了程大人,咱们等述职结束便回庆州去。”
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