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霏心想,那个孤儿定然就是徐本治了。
谢正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唇边不自觉地勾起笑容。
“他戴着徐爷送他的狐狸面具,在我家的后花园里瞎晃荡,见到我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原来是徐爷骗他说谢家里养了很多鬼,他很害怕,但也很好奇,所以溜出来想长长见识。”
陆灵霏想起她有一次去徐爷家做客的时候,他的孙子徐林曾戴过一个狐狸面具。
徐爷曾说过那是他母亲所赠,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想不到在徐林之前,徐爷竟然没有把面具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徐靖,而是给了徐本治!
谢正:“他帮我把断了的猫头缝好,还往里面注入了一只魔的灵魂。谢家的孩子在小的时候,看到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他抬头看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有了颜色,那是我童年中唯一的色彩。他的双瞳发着暗红色光,皮肤的颜色很暖和,粉红色的小裙子非常可爱……”
“等等……”陆灵霏忍不住不顾形象地打断道,“小裙子?粉红色?可爱?徐老师还有这种黑历史?”
谢正:“他小时候体弱,徐爷怕他长不大,就把他当女儿养。我也是被骗了好久才知道真相。”
陆灵霏扶额,她能想象谢正那一刻的表情,一定相当精彩!
“如果他是女孩子就好了……”她遗憾地叹息道。
谢正失笑,纠正道:“还好他是男的。徐家注定只能和非人结合,其次是陆家,哪有可能轮到我们谢家?”
他终于走进了光影长廊,陆灵霏快步跟上。
陆灵霏:“听说,一同走过这个长廊,并一起许下愿望的两个人,永远也不会分开。”
谢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人哪能和天斗?再深厚的友情,也敌不过陆徐两家命定的羁绊。”
陆灵霏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她能理解那种好朋友突然有了更好的朋友的那种心情。
人们常说,爱情是自私的,友情是伟大的。可她觉得,其实友情也有占有欲。
就算朋友再多,心里也会给他们分个三六九等。
就像她把徐酿酿放在了第一位,徐酿酿也把她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天平才会平衡。如果她把徐酿酿当成最好的那个朋友,什么好东西都想到她,但徐酿酿却把别人看得更重的话,她就会产生一种失落感。
“原来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啊!”这种想法一旦出现,友情就会出现裂痕。
何况,谢正和徐本治从小就认识,陆天择却是在他们十八岁那年空降的。看着被自己捧在手心上的人,像个保姆一样任劳任怨地照顾别人,确实会很不甘心吧。
她突然能理解两组刚碰面时,那些锋利的言辞和威胁的火花了。
陆灵霏突然拉住了谢正的衣角:“徐老师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和你的誓言。”
谢正停下了脚步。
陆灵霏:“那个狐狸面具,代表的是徐家的家主还有审恶司判官总长之位的继承权。徐老师却把面具交给了徐林,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许过怎样的誓言,但一定跟你有关系吧?”
谢正想不到狐狸面具已经异主,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陆灵霏觉得自己猜对了,继续劝道:“如果有一天,酿酿有了更喜欢的朋友,我就算不开心,也会尝试去和那个人处处看。因为我相信她的眼光,能被她看上,甚至挤掉了她心中原本属于我的位置的人,一定有很优秀的地方。”
她拉着谢正的衣角,迎向他眼中探究的目光:“你就不好奇吗?陆家有那么多人?为何他偏偏选择了陆老师?为何就连神都对陆老师特别眷顾呢?纯粹的运气?或者归结于所谓的命运?这世上哪来这么多没有理由的巧合呢?”
谢正沉默了许久,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晚辈教训了,并且他还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缓缓地伸出手,柔和地摸了摸陆灵霏的脑袋。
陆灵霏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言辞冒犯了长辈,连忙松开了手,红着脸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谢正柔声道:“谢谢。”
“阿正!”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谢正转头看向长廊尽头向他快步走来的身影,自己的双脚不自觉地向对方靠近。
“你们在说什么呢?”徐本治笑着问道。身后的徐酿酿掏出一根棒棒糖丢给陆灵霏,陆灵霏眉开眼笑地剥开来塞进嘴里。
谢正笑道:“在说你小时候的事。”
徐本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
谢正捏着眼镜边垂挂的那根暗紫色羽毛,扫了扫徐本治的酒窝:“就是在说徐美人的黑历史!”
“徐美人?”冷冽的嗓音如一阵罡风从远处飘来,所有人心里一紧,纷纷向他看去。
陆天择抱着孩子,带着小六,面色不善地一步步走来。
隐忍多年的不爽终于爆发,他抓起羽毛,一把扯掉了谢正的眼镜,沉着嗓子威胁道:“别把他的痛处当谈资,小心我连你另一只眼也戳瞎了!”
谢正的右眼迅速被黑色的液体淹没,徐本治急忙抢回他的眼镜给他戴上,黑色的液体这才一点一点地缓慢褪去。
谢正脸色惨白,怒视着陆天择。他大意了,竟然忘记了这个卑鄙的家伙和徐本治之间的破晓誓约,所以能破得了徐本治亲手设下的只有他自己才能解开的禁制。
陆天择亦愤怒地盯着那根暗紫色的羽毛:“把羽毛还给我!”
“哈?”谢正不怀好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