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你瞧这小子惊讶的模样儿。”

面向粗犷,膀大腰圆的横九冷不丁伸手捏了捏晁炘的脸,一脸笑意。

晁炘眼中羞怒一闪,抬手拍掉,怒视眼前之人。

“嚯,脾气还不小嘛。”横九咧嘴笑道。

晁炘闻着这人一身酒气,登时翻了个白眼,但此前他就被苏定远训斥一番,此时虽想骂人,却仍是忍住了。

“你这脾气不硬气啊。”横九摸着针扎般的胡须,摇头道,“你应该骂老子,然后出手打我。”

晁炘无语,这是哪来的混不吝?

辅国大将军也即是禁军上将萧方此时出言,“想必你们对我身边这几位还有些陌生,毕竟他们都未在兵马司挂号,这官职也是一降再降,恐怕真追究起来,现在也就是百夫长、千夫长了。”

场间兵马司诸将自然都是以魏旸胥和牛敬忠为首,此时见两人神色肃然,便知眼前几人身份非常。

萧方指着几人,介绍一番。

其中,面色微黄而仿佛有化不开愁绪的中年人是阳山侯赵良玉,这位年轻时也是一位美男子,更是养尊处优,只不过老来被家中后辈所累,苍老疲惫的厉害。

在他一旁的,是个相貌平平毫不起眼的中年人,只不过他眼眸很深,如有看不见的幽光冷意,让人望之心悸,他是荡寇将军陈兆元,素来心狠手辣。却与赵良玉一般,为家中不成器几个儿子心忧心烦。

再就是方才看似混不吝且没心没肺的酒鬼横九,也是曾经的先锋大将。

以及最后那个脚步虚浮,脸色有些蜡黄的中年人高默奇,这人虽然着甲,看着却像是久考不中的落魄书生一般,浑身透着一股子失意。

萧方道:“此战,便要赌上我大梁军方最后的荣誉,更是赌上我等之性命。”

他未将宫里给他统筹全局的圣旨拿出,因为他知道这不需要,在现在这个时候,他所能做的,与众人所能做的一样。

那便只有迎敌,只有死守城门。

……

辰时,在议事堂商讨的众人忽而听得阵阵鼓声。

苏定远本是喝茶的动作一顿,然后慢慢将茶杯放在了案上,杯中茶水轻晃,不止。

其余人同样沉默下去。

门外,有官兵进了堂中,面朝众人,抱拳沉声,“北燕大军已至城外三里处!”

这鼓,便是来自北燕的战鼓之声。

“去瞧瞧吧。”萧方看向诸人,难得一笑,“看看这回咱们的对手,是以前的老家伙,还是新生的后辈。”

苏定远起身,手拎兜鍪,当先而出。

其余人虽神情从容,可眼底减不去凝重,抬脚跟上。

……

天光有些阴沉,已经起了微风,好似有雨要来。

城外,是整齐而来的脚步声,那是北燕推进的军阵,旌旗密布,再远些,乌泱泱一片,看不真切。

有烟尘随之而起,带来的是令人心头沉重的压力。

“雄军劲旅。”赵良玉轻声道。

城墙上的众人都是凝目看着,陈兆元此时道:“如此军阵,得有十万人。”

“北燕分三路行进,一路去破暇荫关,入腹地,沿途自不少要袭扰附近州郡。其余两路围困京城,难不成他们这么快便汇合了?”魏旸胥有些疑惑。

如果真是这么急行军,那自当是人困马乏,莫说昨夜卧虎丘之战打不起来,便是今日也绝没有精力在这城下列阵才对。

“平澜江。”从上得城门楼便没说过话的高默奇开口道,“以战船相送渡江,不消一夜便有无数兵力涌入。”

魏旸胥张了张嘴,平澜江是流淌三国之境的大江,素来波涛汹涌,而三国皆有水军船坞构建,互为提防。

如若北燕真是渡江而来,那为何大梁水军毫无示警,对方如何做到悄无声息?

要知道,平澜江上除了有大梁水军之外,还有盘踞在平澜江与北燕河道交汇的权帮,以及还要过后周境内。

北燕如此大动干戈地用兵,就不怕引起江湖反感和后周误会吗?

还是说……

“联手了么。”萧方自语一声,话中,却不免带了几分颓然。

后周没有予以给出动静,那唯一能说明的,便是其两国已经联手,互为策应,方才能瞒过大梁的水军。

“此举怕已筹谋日久。”牛敬忠说道,“数万人渡江,绝非一朝一夕。”

“以白衣渡江,悄无声息,这种用兵手段,还倒真是有些熟悉。”高默奇笑了笑。

此时,北燕大军已全然兵临城下。

远处,军阵拉开,阵前快马跃出一骑,直至城外一箭之地,看向城头,高声道:“不知梁国平北将军苏定远安在否?”

此为丹田之声,声若洪钟,彼此相逾六七十丈,竟清晰可闻,此人显然是武道好手。

城头众人本在观察那北燕军阵,在想今日对方此举是为威慑还是真打算攻城,此时听闻此言,皆是皱眉。

苏定远唇启而声出,轰鸣如若雷声。

“苏定远在此!”

萧方等人无不骇然去看他,只见他气息如常,脸色不变,竟是纯以内力发声。

便是入三境的大修行都不能如此轻易做到,而这该是何等恐怖的武道修为?

城头将士皆是一震,莫名便因此消了几分对城外大军的恐惧。

远处,那一骑坐下之马竟是不安地踢踏转圈,如被惊到,那骑兵连忙勒马安抚。

城头上则传来毫不掩饰的嘲笑之声。

“苏定远,我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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