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
拧干拖把,收拾好清洁车,许景尤双手叉腰看着漆黑的办公室。
纪成还没出来
我要不要走,看他情绪不太好,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算了算了,反正明早自己还要来,就在这儿陪一会儿好了。
许景尤把小推车放到厕所,换下工作服,盘坐到纪成办公室门口去。
许景尤一只耳朵贴到玻璃上,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在干什么
许景尤瑟瑟发抖,想问又不敢问,自己一个人在门外纠结。窗帘遮的太严实,她只好整个人趴在地上,试图透过地板和帘子的间隙看清里面。
“许景尤。”
声音悠悠地从后传来,她起身回头,紧张而局促。
“怎,怎么了?”
“帮我买牛奶,瓶装。”纪成从西装裤袋里掏出一百元,递给她。
“买多少?”
“能买多少就多少。”
——
“只买到了六瓶,还剩十块,给你放这儿了。”放下牛奶,许景尤自觉地出去。
“坐下来。”
纪成拧开瓶盖,咕噜咕噜连喝几口,嘴角留下奶渍,他曲着食指,擦拭嘴角。
许景尤吞口水,这个动作也太帅了吧?
花痴脸中。
纪成窝在沙发上不说话,一口一口地喝牛奶,神思游离。
一瓶喝完,他随意地将奶瓶扔在地上,许景尤立马弓腰捡起来,看了看四周,确实太乱,
“我帮你收拾一下可以吗?”
“……”
没有回音,她当做默许。
文件散落四周,互相参杂,许景尤一份一份地挑拣出来,将他们归于原位。
纪成眼皮微抬,面前整理文件的人还真是心细。
“你现在,是在偷窥公司机密?”
许景尤一愣,“没有,我才不感兴趣,再说,公司机密你还乱扔?”
纪成噗地一笑,扭开第二瓶牛奶。
关于纪成这个男人,许景尤觉得他就是一个谜,比如,她见过借酒消愁,从未见过借奶消愁。
“我再冒昧一下,纪氏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不然纪成怎么会连续几天情绪都这么低落?
纪成启颜,轻轻摇头,
“你现在看到的纪成,才是真正的纪成。”
她也是唯一一个,见过他这个样子的人。
许景尤字面意思懂了,可是深层的意思她还不大理解,温文尔雅的纪成不也是真实的纪成吗”他看穿了她。
“算是。”
“你去问所有人,纪成是什么样的?他们一定都会回答,绅士,温柔,对了,还有就是,很会照顾别人。对吧?”
“嗯。”
纪成收回笑,站起来。
“可是许景尤,那个人不是我,我告诉你我是什么样的。我脾气不好,一点也不温柔,我冷漠,没有感情,善于伪装,是个不折不扣的虚伪之徒。”
许景尤……
“我的每一个微笑伸手,都是经过无数次训练的,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被斟酌过很多次的。那都是我的伪装,而当我的世界只剩下我自己时,我就不再去装,我就成了原本的我。”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他。
他没有爱人的能力,尽管他事事温柔。
只要他身边有人,无论那个人是谁,他都会立马换上伪装,因为人们需要他的温柔。
即使是他的父母,都从未看过真实的他。
许景尤被他一番话吓住,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动作,表情,的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纪成猛地扑过去,将许景尤禁锢在两臂之间,不急不缓地轻吐出字句,
“因为你已经,拆穿了我的面罩。”
酒吧那次,再者是今天,两次看到他这个样子,纪成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法在许景尤面前装下去了。
许景尤后背死死贴着沙发,看这样子,纪成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多事了。
停顿了几秒,纪成起身坐到她旁边,疲倦地倚在沙发上闭目休憩。
许景尤坐在旁边一动不敢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快速偷瞄了一下身旁人。
你倒是跟我说说让不让我走啊?
真是愁死人了。
她悄悄起身,屁股刚一抬还没离地,纪成的脑袋已经靠到了她的肩上,她只好坐回来。
月光淡淡,某人心理活动也是极其丰富的。
一小时,妈呀,肩好酸,扛不住了,不行再忍忍,忍忍
两小时,完了完了,真的要废了,这位大哥的头是铁锤吗?磕到肩膀好痛。
三小时,谁来救我,肩膀要废了——
四小时,只能截肢了……
第二天一早,员工陆陆续续地走进办公室,纪成蠕动了一下,身子一歪,大腿下的遥控器被按到,窗帘缓缓拉开。
员工好奇地盯着纪总办公室,没想到boss已经这么早来了。
然而,看到的,却是沙发上依偎而睡的两人。
某位员工
又一位员工:天啊,一大早上也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