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几句,随后车厢又陷入沉闷的气氛当中,行驶途中,除了看路面,沈鹏视线始终没有往劳拉那边扫过。
沈鹏冷漠的举止全被劳拉看在眼里,随手摸了摸耳边的大耳圈,拨弄几下耳后新烫的波浪大卷,噙着笑大大方方地将脸转向他:“你变了好多呢。”
沈鹏双眸依旧盯着前方,薄唇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十年了,能不老么,你看上去倒还是那么年轻,你先生一定很疼你。”
沈鹏一说话就忍不住讥讽她,劳拉是个精明的女人,当然听得出来,只是轻轻一笑:“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你变得越来越成熟了,身上有种大男人的魅力。”
“过奖了,不过这次你看错人了。”沈鹏差点憋不住笑,忍不住想要戏弄她一番,“你可以去外面打听一下,我沈鹏是什么人,本市有名花花公子,这些年野花没少闻,年龄高于二十五岁的不考虑,你不知道,三十岁的女人同二十岁的女人,区别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二十岁女人的皮肤,那叫一个水嫩,三十岁女人皮肤松弛粗糙不说,纹理还深,看着就让人提不起兴趣。”
言下之意,你都三十好几的黄花菜了,还打扮如此香艳出来勾搭男人,整个一个老黄瓜刷绿漆——装什么嫩。
高端的骂人方式,就如沈鹏这般,虽然一个脏字不带,依然能达到使人体无完肤的效果。
劳拉这回彻底噤了声,脸极不自然地扭到窗外,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偷看起自己那双保养得意的双手,看看是不是像沈鹏说得那样,变得粗糙,显然沈鹏的话伤到了劳拉的自尊。
宾利车停在了一家西餐厅门口,沈鹏伸手欲解安全带,被劳拉制止:“在国外呆久了,特别想吃中餐,咱们还是去中餐馆儿吧?”
想吃中餐不早说,她以前不是最爱吃西餐的么?沈鹏暗自冷哼,刚出国那会儿,“崇洋媚外”几个字差点没写在她脸上,穿洋服,吃西餐,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改成了外国名,现在怎么着,又吃腻了?永不知足的女人,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满足?
“好吧。”沈鹏只得耐着性子答应。
他们在另一条街找到了一家当地出名的种菜馆,包了一个单间,屋里陈设算是木制雕刻的桌椅,浓浓的中国风。
这会儿劳拉坐在他对面,细端详,十年后的她褪去了青涩,成熟的脸上多了几许高贵优雅,再经过一番精致修饰,的确美艳无比。
菜很快上齐,劳拉特地点了两瓶二锅头,亲自替沈鹏满上,然后端起自己的那杯来放在鼻孔处闻闻,满脸陶醉:“什么名酒都喝过了,还是二锅头的味道最好。”
沈鹏插手支着桌子,对她的话无动于衷:“我一会儿还要开车,就不能陪你喝了。”
劳拉动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个让我给忘了,我自己喝就行了。”接着一杯接一杯贪婪地喝起来。
沈鹏夹了两口菜,见她喝起来没完,伸手按住她手腕:“美酒虽好,喝多了也会伤身,你喜欢一会儿走时候多要两瓶带上,回去慢慢喝。”
劳拉怎会放过这个机会,顺势扣住他按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突然一脸温柔:“沈鹏……”
沈鹏闪电般从她手里抽回,对刚才自己不经意流露出的关心后悔不已,脸扭到一边冷冷地说:“快点吃饭吧,我很快要回公司,还有不少工作等着我呢。”
劳拉盯着他,神情略微沮丧:“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和你分手?”
“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要再提了。”沈鹏淡漠地捏过纸巾擦嘴,被她说得完全没有了食欲。
“我们之间存在很大的误会,不管我们今后怎么样,我想还是要跟你解释清楚比较好。”劳拉押了一口白酒,从价格她那不菲的包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病历递到他面前,“你看下这个就知道了。”
沈鹏审视地盯了她几秒,不晓得她又要搞什么花样儿,但看她眼神坚定,一脸真诚,不像是作秀,便从她高举的手中接下病历翻看。
看了几页,沈鹏心陡然一沉,随即惊讶地抬头问她:“你得过血癌?”
“当我得知自己得了这个病的时候,感觉整个人突然之间堕入了深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父母是花光了家里全部积蓄,又拖下了不少外债,才供我上的贵族学校,根本承受不起我治疗的巨额费用,而那时,正赶上你父亲生意场失利,你跟我一样生活困难,我无论如何也跟你开不了口。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当地的富强愿意给我出钱治疗,但前提是我必须嫁给他,在那种情况下我别无选择。”劳拉泪光闪闪,激动地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沈鹏不认可她的一些判断。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弃我于不顾,就算你能帮,恐怕也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劳拉从怀里掏出丝绸帕子点点哭红的双眼,很快调整好情绪,“我怎么忍心拖累你,让你受苦?自打跟你分手以后,我以为自己会对你死心,可时间一晃过去了十年,我还是没有把你忘记,虽然对我的前夫满怀感激,但那毕竟不是爱情,我前夫也是看出来我心里放不下你,才与我和平分手……”
沈鹏盯着一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全神贯注地听着,眉毛不经意间靠拢在一起,原来这些年,她承载了这么多心酸,怪不得分手时她如此决绝,连一点犹豫也没有。
转念又一想,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