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勃勃的时候画面意外终止了,很扫袁啸天的兴,一双冷眸紧盯着黑屏半天不说话,古铜色如树根一般坚硬的手不断敲击着木制的扶手等待,他一郁闷底下的人不淡定了,都屏住呼吸诚惶诚恐,说不定下一分钟谁就要倒霉了。
沈鹤翔形神憔悴,厚着脸皮可怜兮兮地求他:“阿城,全是我的错,放过你的弟弟妹妹吧,他们也不知道你的事情啊。”
袁啸天身子往后一靠,视线下移,好似个君王高高在上地看着沈鹤翔:“我姓袁,他们姓沈,我妈只生了我一个独生儿子,你记性真不好。”
“阿城……”沈鹤翔抹了把鼻涕,瑟缩着手扯住袁啸天裤脚,作为父亲,他无论如何不能看着一双儿女就这样被袁啸天残忍地毁掉,斑白的头发乱七八糟,像个乞丐一样向他讨扰,打眼这么一看,怎么也不能与往日那个威风八面的夏华总裁联系在一起。
“爸爸,你别这样,让外人看着好像我这儿子在为难你。快,扶起我爸。”袁啸天殷勤地命人将沈鹤翔扶回座位坐好,恭恭敬敬为他倒了杯茶水,“我跟沈鹏他俩玩呢。一会儿备好饭菜我们一家人聚聚,跟我弟妹好好喝几杯,可惜你老婆刚刚去世了,要是有她在的话就更热闹了。”
一想到惨死的老伴儿,沈鹤翔心如死灰,早前他去庙里求签,与老住持促膝长谈,住持忽然与他讲了因果之事,对他人作恶会受无妄之灾,必将终食恶果,如今的事印证了老住持的话,想必老主持那时看出了什么,否则怎么会无缘无故跟他提因果报应。
沈鹤翔十分后悔,倘若当初他抵挡住美**惑不与沈城母亲离婚,她们娘俩怎么会遭受到灭顶之灾,沈城也不会堕入歧途,也许他在夏华的成绩会比沈鹏做得还要好,这么好的孩子就因自己的一己私欲给毁了,沈鹤翔深望着袁啸天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肝肠寸断。
“亲爱的,我准备了一个节目,爸爸一定会喜欢的。”苏珊见袁啸天不高兴便动起了小脑筋。
“好,马上给爸爸看。”袁啸天还没听便同意了。
苏珊让人很快抬来了烧烤架,将一把锋利的短刀放在通红炙热的电火上面烤。
搞这么大阵仗,傻子也能猜得出来苏珊要做什么,沈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把刀,浑身感觉都不好了,只见刀身渐渐改变了颜色,由黑变红,徐徐冒出微弱的白烟来,沈鹏瞧着不寒而栗,心脏好像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最终,大男人的面子没能抵得过心中的胆怯,沈鹏忍不住开始向苏珊讨饶,激动间猛咽着吐沫说:“苏珊,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玩弄你的感情,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你是个好姑娘,别这样……千万别这样。”
苏珊用夹子夹起红如火炭的短刀在红唇边吹了吹,冲沈鹏得意地轻笑,弯起曾如月亮一般美好的眸子,此刻在沈鹏眼里却像极了两把寒光闪闪的弯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已经是袁啸天的女人了,跟你没一毛钱关系,你就别再自作多情了——给我好好伺候沈总。”
苏珊话音一落,几个人马上把沈鹏从轮椅拖到地上,扒掉沈鹏的裤子,死死摁住他的胳膊和腿。
“你不是喜欢玩弄女人吗,今儿我就阉了你——我呢,也是为了你好,做太监不用每天费神费力的,还能延年益寿,我免费白送你一台手术,这好事儿上哪找去。”苏珊手里滚烫的刀在沈鹏一张恐惧的脸前晃来晃去,蓦然间一番手腕,刀尖对准了沈鹏的命根儿。
沈鹏心一缩缩,自知难逃一劫,认命地合起双眸。
“别,别……阿城,我求你,让她别下手。”沈鹤翔拼命地冲屏幕连连摆动手,吓得语无伦次,转身爬到袁啸天身侧,手放在他腿上,“阿城啊——我求你了!”
袁啸天对父亲苦苦哀求置若罔闻,复杂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悲伤:“我在船上就是这么求别人的,我求他们不要伤害我妈妈,他们却把我的话当成放屁一样……就是这种感觉,爸爸,你体会到了吗?”
沈鹤翔心头猛一震,一刹那整个人仿佛冻结了一样,那一瞬间,他明白了儿子的意图,在袁啸天暴戾变态的掩盖之下,其实是一个满目疮痍,撕扯得破碎不堪的灵魂,他只想找父亲倾诉,诉说自己这些年遭受的委屈,看似淡漠的眼眸里,不知埋藏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
袁啸天恨他,深恶痛绝,他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控诉、惩罚狠心抛弃他的父亲。
“阿城,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就按你的心思做吧。”沈鹤翔自知有愧,绝望间懊丧地瘫坐一团,任凭袁啸天为所欲为。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人急匆匆跑进来:“大哥,不好了,有雷子来了!”
袁啸天抬眼镇定着问:“确定吗?”
“确定!”那人十分肯定地点头。
袁啸天声色不动,脸微微侧向窗口窥探,对面楼的蓝色窗帘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拉在了一起,屋里面遮的严严严实实,据他以往的观察,对面的住户并没有晚上拉窗帘的习惯。
“告诉兄弟们马上撤离。”袁啸天喝了一口茶镇定自若道,手撑住扶手站起来,俯视一眼已经石化的沈鹤翔:“爸爸,咱们今天先到这儿,我们来日方长,在家里等着我啊,我随时会去找你。”
“目标要转移。”狙击手发现情况马上汇报。
“立即行动。”耳麦声响起。
狙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