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副掌门说:“就算是如此,又能说明什么呢?”
张知府说:“对于这些中途退出门派的年轻人多半成了问题青年的现象,吕副掌门是怎么看的,你认为原因是什么呢?”
吕副掌门说:“我又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这种青年?谁知道他们哪里出了问题。或许并不是这些青年们出了问题,而是因为我们衡山派的教育出了问题。我们衡山派或许应该加强对入门弟子的思想品德教育。”
张知府说:“你们衡山派的教育是有些问题,但这些青年的问题,与你们衡山派的教育问题无关。你们衡山派无论如何加强思想品德教育,也不能解决这些青年的问题。”
吕副掌门说:“那张知府你说这些青年的问题出在哪里呢?”
张知府说:“我做知府这么多年,在做知府之前,又做了这么多年的知县,没少与这些问题青年打交道。我对他们每个人都很熟悉,但对他们越是熟悉,对他们的问题越是感到困惑。他们这些人各个品性不同、出身不同,却都成了同样的问题青年。”
吕副掌门说:“既然张知府与这些问题青年们如此熟悉,为何不直接问他们为何会成为现在这号人?”
张知府说:“我当然是问过的,但我却发现,每次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不仅不会回答,还会对我发怒。我这才意识到,我这问题,冒犯了他们。”
吕副掌门说:“张知府既然是知府,而他们是犯了错的问题青年,把他们抓了,打他们一顿,让他们如实招来不就好了。张知府何必要客客气气地问个答案?”
张知府说:“这些年轻人并不笨,若是不想告诉我真的答案,不会硬扛着棍子不说,而是会随便编一个所谓的真相告诉我。他们多半会编一个悲惨的童年的故事出来,告诉我这就是他们人生一路向下坠落的原因。这悲惨的童年故事,多半不能被查证。最后我会陷入两难境地,不知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些故事就是他们堕落的原因。”
吕副掌门说:“然后张知府就不打算问出真相,而是打算通过与他们平等交往,做他们的朋友,发掘出问题的真想?”
张知府说:“没错,我就是这样去做的。”
吕副掌门说:“张知府作为一个知府,还有这么闲心思,真是让人佩服。”
张知府说:“我也是有些野心的。”
吕副掌门说:“看不出张知府还有野心,只是张知府研究这种问题能有什么好处呢?对你的野心又有什么帮助呢?”
张知府说:“我的野心是找到一个解决江湖问题的方法,至于我会因为这个方法成为当朝最有权势之人,还是会因为这个方法身败名裂,都无所谓了。”
吕副掌门说:“我还不知道张知府内心深处却是一个变法党。”
张知府说:“我不是变法党。我的方法与变法党的方法完全不同。变法党是想要通过变法,把你们江湖人士和江湖势力都纳入到国家律法的规制之中,不仅彻底废除你们江湖人士和江湖势力的各种特权,还要彻底的将江湖规矩也抛弃到垃圾堆里去。我是非常不赞同变法党的这种方法。”
吕副掌门说:“张知府既然有这种野心,虽不是变法党,那也不是纯粹的守旧党。”
张知府说:“若是考虑到我反对变法党,我还是属于守旧党的。”
吕副掌门说:“守旧党人若是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怕是会把你当做头号敌人。变法党人与守旧党人争夺的还只是利益,你与守旧党人争夺的却是思想。”
张知府说:“所以还要请吕副掌门为我保密。”
吕副掌门说:“张知府又在说笑了,若是张知府认为我不会保守你的秘密,你还会对我讲这些?”
张知府说:“吕副掌门与我也是老交情了,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交情。”
吕副掌门说:“是啊,我们也一起年轻过。”
张知府说:“最近听我那不成器的臭小子说起,他与你们衡山派两个年轻人一起游历的事情,就想起了我和你当年一同经历的事情。”
吕副掌门只是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在缅怀自己的过去,还是在缅怀自己与张知府过去那种友谊。
吕副掌门又让话题回到了原路:“这种往事,对我们这种已经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还是少回忆的好。这种往事的回忆,对我们来说,太过残酷。张知府还是与我说说当下的事情好了。张知府还是对我说一说自己的对这些青年的研究好了。”
张知府说:“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并未想到要研究这些问题青年的问题。我最早做知县的时候,为了解决治安问题,就打算抓了几个问题青年,拿他们开刀,起到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为了能正确的杀鸡儆猴,而不是搬石砸脚,惹出自己收拾不了的乱子,我就仔细研究了这些问题青年的来历。这一研究不当紧,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些个问题青年绝大多数都有衡山派的经历,而这些问题青年中最核心的那几个,更是各个都有衡山派的经历。我当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吕副掌门说:“张知府还会不敢轻举妄动?难道是怕了我们衡山派?”
张知府说:“我虽然那时还只是一个知县,但也不会怕了你们衡山派。我当时只是觉得事情可能有些蹊跷,这些问题青年或许是你们衡山派布下的棋子。”
吕副掌门说:“张知府想得有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