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本地讼师当即打起了精神,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始说:“这个陈氏兄弟间的官司,表面上看起来,现在委托我的这个陈家老四好像是占优,陈家老四也是认为自己是赢定了。但我却觉得,这陈家老四想的有些简单了。且不说陈本立为何会立下四份不同的遗嘱,这每一份遗嘱是不是陈本立的真实想法,单说这四份遗嘱本身,每一份都是有些问题的。若是因为这些问题,怀疑这四份遗嘱是陈氏兄弟们自己伪造的,或是怀疑这四份遗嘱是陈氏兄弟们逼迫陈本立做出的,也是很有道理的。若是如此,这些陈氏兄弟可就是涉嫌犯罪了。因此,我也是想要建议这陈家老四,不要在坚持己见,最好以和为贵,免得事情闹大。”
裁判官的上级听了之后说:“没错,此事要以和为贵。梁家人也都是将道理的人,也是希望这件事情能以和为贵。”
本地讼师说:“我当尽力说服陈家老四,让他不要在坚持自己的观点,要意识到家庭和睦的重要性。”
裁判官的上级说:“好,你能有此想法,非常不错。此事完了之后,我介绍梁家与你认识。”
本地讼师心中大喜,这梁家可是衡阳城有名的富商,若是今后能成为梁家的讼师,那可就是真的要发财了。
本地讼师说:“我一定全力促成此事。”
本地讼师回去之后,就找到了陈志强的三叔。
本地讼师对陈志强的三叔说:“大事不好了。”
陈志强三叔说:“怎么了?”
本地讼师说:“你们家的官司惹祸了。”
陈志强三叔说:“怎么惹祸了?”
本地讼师说:“我听到消息说,有一个混蛋文人,听说了你们家的事情,想要用此事写一篇文章,将之发表在报纸上。”
陈志强三叔说:“此事有什么不好?”
本地讼师说:“你可知道在这混蛋文人的文章中,你们都是什么形象?你可知道别人看了这混蛋文人的文章,会怎么想你们码?”
陈志强三叔说:“他是怎么写我们的?别人又会怎么看我们?”
本地讼师说:“他把你们写成了四个贪财忘义的人,说你们四个为了争夺家产,不惜兄弟反目。他甚至在文章里质疑你们兄弟四个人的遗嘱来源。他在文章里暗示,你们四个为了得到遗嘱,可能对你们的父亲陈本立使出了什么手段。别人若是看了他的文章,再想到你们四个兄弟现在为了陈氏包子店的继承问题争得不可开交,甚至打起了官司,一定会认为这文章里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一定会认为你们兄弟四个都是坏人。他们也一定会相信文章里的暗示。他们会相信你们四个为了家产,对你们的父亲使出了令人作呕的手段。因为你的遗嘱是最后的遗嘱,他们甚至会相信你父亲的死与你有莫大的关系。”
陈志强三叔说:“这混蛋文人根本就是在胡说,我们四兄弟虽然是在争夺家产不错,但也是因为父亲给我们都出了遗嘱,我们想要弄个明白。我们四个兄弟哪有可能害我们的父亲,我们四个兄弟分明是被自己的父亲给害了。”
本地讼师说:“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些读到这篇文章的人,愿意相信什么。读到这篇文章的人,更愿意根据自己的好恶,来决定自己所相信的真相,而不是根据自己的理智判断,来决定自己所相信的真相。按照一般人的好恶,读到这篇文章的人,一定会更愿意相信,你们四个兄弟就是贪财忘义之人,甚至更愿意相信,你就是害了自己父亲的凶手。”
陈志强三叔烦闷地说:“那也就随便他们了。官府中的人总不至于也信了这文章中胡言乱语,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把我给抓了。”
本地讼师说:“到时候,群情汹涌,就算是官府明知道没有什么证据,但架不住舆论的绑架,说不定也是要抓你们审问一番。就算是官府没给你们定罪,你也要考虑一下,在这番舆论之下,你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你认为,这事情若是流传开了,出现了这些对你不利的流言,衡阳城的人还会到你开的包子店里吃饭吗?”
陈志强三叔一下被击中了要害,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整个人的精气都被抽走一般,瘫倒在了椅子上。
陈志强三叔又勉强问本地讼师:“此事该如何是好。”
本地讼师说:“此事倒也没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还有挽回的余地。”
陈志强三叔大嚎一声,哭了出来,哽咽着对本地讼师说:“请先生救我。”
本地讼师说:“现在,我们需要做两件事情。”
陈志强三叔说:“别说两件,一百件我也愿意做。”
本地讼师说:“第一件事情,我们必须要买通这个混蛋文人,让他不要发表这个文章。”
陈志强二叔说:“能买通吗?要话多少银子?”
本地讼师说:“能写这种文章的人,当然就是能买通的人,或许他就在等着我们去买通他呢。至于要花多少银子,这要看谈的结果。你放心,我对付这种人还是有心得的。由我来出面去和这混蛋文人去谈,估计花个千余两银子,就能成事。”
陈志强二叔不敢信地说:“只用千余两就可以?”
本地讼师说:“这种混蛋文人,都只是些鼠辈。你们这些规规矩矩的生意人,遇见这种鼠辈,不好对付,会被这种鼠辈狠咬一口。但我做讼师多年,早已见多了鼠辈,对付他们自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