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明白其间的关窍,当然也是因为机缘巧合,我才没有那种自己想明白其间关窍的本事。
我在衡山派有一个名叫陈志强的师弟。陈志强家祖上是南方人,到了陈志强爷爷那一辈来到衡阳城。陈志强的爷爷叫陈本立,陈本立到了衡阳城之后,为了谋生,在衡阳城开了一个早点摊,取了名字叫陈氏包子。虽然名字叫陈氏包子,但实际上主要卖的却南方特色早点。陈本立手艺不错,待人和气,还注意卫生,生意也就不错,并且渐渐有了名气。从开始的一个小摊,渐渐的开成了一个门店。衡阳城基本上所有本地人,都在陈本立的店里吃过早点。但是无论自己门店生意多好,陈本立都是坚持只做早点生意,不做午饭和晚饭。
陈志强的父亲,还有陈志强的几个叔叔,从陈本立那里传承了手艺,分家之后,各自也开了早点店。衡阳城那么大,每个人的早点店都没开到一处,离得较远。早期的时候,这些兄弟之间也没有因为生意发生矛盾。
陈志强的父亲和陈志强的几个叔叔,门店名字取得也是有意思,有的叫陈氏包子老店,有的叫老陈氏包子店,还有的直接叫陈氏包子总店。从这些名字就能看出,陈志强的父亲和陈志强的几个叔叔们,都是不肯吃亏的。
衡阳城本地人见到这些名字都是笑笑而已,自然在心中明白只有陈本立开的陈氏包子店才是正宗的老店。
我在这些个陈氏包子店里都吃过早点,没吃出个味道差别,但大多数衡阳本地人都说,还是陈本立店里的早点最好吃。或许这只是心理因素,或许这些人比我更懂得吃,能品出细处的味道不同。
这些个陈氏包子店毕竟只是早点店。虽然大多数衡阳人都认为陈本立的店做的最好,但大多数的还都是习惯在离家最近的店里吃早点,而不会为了一顿早点,起个大早,跑个远路,特意到陈本立的店里吃,到了地方还有排个长队。会特意到陈本立店里吃早点的,要么是外地来旅游的人,要么是一些突然有了感觉的衡阳本地人。
后来,陈本立去世了。陈本立的这家陈氏包子店谁来继承,就成了问题。
陈志强的父亲和陈志强的几个叔叔们,虽然都有自己的包子店,并且生意都还不错,但都知道陈本立的包子店才是最赚钱的包子店,当然都想继承这个包子店。
陈志强的父亲和陈志强的几个叔叔们都拿出了陈本立的遗嘱,每个人的遗嘱上都是写着陈本立把包子铺给了自己。
每一个遗嘱当然都是真的,不仅有陈本立本人的印章,还有公证人的印章。这些公证人也都是证明,自己所公证的遗嘱,是陈本立本人在自愿的情况下写的。
陈本立到了老年的时候,已经有些糊涂了。陈本立的这些儿子们私下里找到他向他要遗嘱的时候,陈本立就会答应这个来求自己的儿子,为他出一份遗嘱。陈本立自己不会告诉别的儿子们,自己已经出过遗嘱。陈本立的这些儿子们当然也不会告诉自己的兄弟们,怕这些兄弟有意见,再生出意外。陈本立的这些儿子们,都是想着等陈本立去世之后,再拿出遗嘱,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当我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件趣事讲给大力听的时候,大力却有不同的看法,大力说:“陈本立哪里糊涂了,陈本立精明着呢。陈本立活着的时候,想要自己的这些儿子们都听自己的,给自己尽孝,故意给每个儿子都出了遗嘱,并且不向其他儿子说明。陈本立也是算准了,若是自己不这样做,自己家肯定要被这几个儿子们闹得鸡飞狗跳,让他晚年不得安宁。”
我问大力:“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吗?”
大力说:“每一个遗嘱上的公证人,都是陈本立本人找的。衡阳城里的公证人,就那么几个。陈本立若不是刻意而为,怎么会这么巧合地,每份遗嘱找到了不同的公证人?”
大力这番分析,让我很是信服,我问大力:“陈本立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给自己的儿子们制造矛盾?”
大力说:“陈本立哪里制造矛盾了?陈本立只是让矛盾的爆发延后了而已。让矛盾在自己死后爆发,让自己眼不见心静。这矛盾本来就是因为陈本立这些个儿子们贪财引起的。陈本立应是很了解自己的这些个儿子们,知道他们都掉到了钱眼里,盯着自己的这个包子店,也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分配自己的这个包子店,都不能让自己的这些个儿子们满足,就索性算计了自己的儿子们,弄出个这些遗嘱。”
大力这样解释完,我仿佛看到了陈本立的笑容,陈本立大约是笑着对自己个儿子们说:“你们这些个不肖子,你们既然掉到了钱眼里,你们就自己去争、去抢吧。老子是不愿再看你们这丑恶的嘴脸了。”
陈志强请我吃饭,求我帮忙的事情,自然就是陈本立包子店继承的事情。
陈志强本人其实是不愿意掺和到这件事情中去的,并且也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请我吃饭。但陈志强被自己父亲说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才不得不拉下脸面,来请我吃饭,求我办事。
陈志强当时就对我说:“我跟我这些堂兄弟,其实关系都不错,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父亲们为了这件事情争得不可开交,这纯粹是在让外人看我们陈家的笑话。我们这些堂兄弟都劝过自己的父亲,但父辈们反而对我们说,他们争都是为了我们,他们死了之后,这些东西都要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