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身后的人迟迟未作声,秦瑜便迈步离开。
慈安宫外,秦时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眸光也变得阴沉。
片刻之后,秦时才迈步离开。
而迈步的方向,正是淑贵妃所居住的永春宫。
秦时刚走到永春宫的大门,便见一个宫女装扮的人垂首自大门处匆匆走出。
那宫女个头不小,且行色匆匆,引的秦时下意识的朝她看了一眼。
因那宫女始终低着头,秦时看向那宫女时,并未看清那宫女的容貌。
只匆匆扫了那宫女的侧影一眼,心下顿时心生奇怪。
秦时驻足,凝眉想了片刻。
待察觉出不对劲时,再回首看过去,却发现那宫女的身影,转眼间已经消失无踪。
“亲王殿下来了,赶紧去告诉贵妃娘娘。”永春宫两个宫女的说话声,将秦时的思绪拉了回来。
秦时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永春宫三个烫金大字,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片刻之后,秦时敛去思绪,迈步进了永春宫。
待秦时进了永春宫内,立刻有小宫女上前,对着秦时矮身行了一礼,“殿下,贵妃娘娘在东面的凉亭等您。”
秦时闻声,只淡淡回应道,“知道了。”
秦时一面说着一面朝东面的凉亭走过去。
凉亭里,淑贵妃一袭紫棠华服,端端而坐。
头上梳着一丝不苟的堕马髻,髻上插了一支华丽的牡丹金钗。
黛眉入鬓,朱唇艳丽,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凤眼闪着精明的光芒。
坠地的裙面在她的身后铺了一地,斜阳打在她的身上,只觉得整个人都泛着熠熠光泽。
到底是后宫之首,整个人光只坐在那儿,便令人觉得望而生畏。
淑贵妃见秦时到来,脸上立刻挂上亲和的笑意。
“孩儿给母妃请安。”秦时面无表情,淡淡开口道。
淑贵妃看向秦时的脸色,眸光微不可见的闪了闪。
片刻之后,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笑着朝秦时招了招手,“皇儿今日怎的有空过来,都没让人提前说一声,快过来坐。”
话音落,秦时迈步上前,在淑贵妃的对面落座。
“刚刚从这永春宫出去的那位宫女是谁?”这是秦时坐下后对淑贵妃说出的第一句话。
淑贵妃闻言,并未惊讶,似乎一早就知道秦时会这样问。
只故作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莫非皇儿说的是刚刚那位送点心的?”
“送点心的?”秦时扬声问,看向淑贵妃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淑贵妃点头,“那个是容贵人身边新来的宫女,容贵人亲手做了桂花糕,派她送来的。”
眯着眸子和善的笑了笑,又道,“皇儿若是不信,母妃这就派人传她过来问话。”
秦时闻言,扯了扯嘴角,淡漠道,“不必了。”
秦时只是觉得,依着他对自个儿母妃的了解,怕是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若再一意孤行,只会让场面更加难堪罢了。
淑贵妃端端瞧着秦时面上神情的变化,眸子里的精光闪了闪,又对着秦时笑道,“桌上这个就是容贵人亲手做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对于淑贵妃的话,秦时并不想理会,只微微蹙着眉心,双目低垂,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片刻之后,秦时看向淑贵妃,也不转弯,直接开口道,“今日左相府的李大小姐在城中遇刺,可是母妃派人做的?”
闻言,淑贵妃喝茶的动作微微顿了下,面对秦时的质问,淑贵妃不惊讶,也不反驳,却笑看着秦时不答反问道,“皇儿何以这样认为?”
秦时亦脸色难看的轻哼一声,“除了母妃,孩儿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谁这般张狂,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派人刺杀当朝一品左相的嫡长女,太子的未婚妻。”
淑贵妃闻言,突然就笑了。
低低的笑声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见淑贵妃这样的反应,秦时便已心中有数。
再次抬眼看向淑贵妃的眼神中带了些许的怒意和恨意,接下来的话几乎是咬牙说出。
“孩儿早就说过,让母妃不要滥杀无辜,可母妃却仍然一意孤行,真是让孩儿心寒至极。”
对于秦时的控诉,淑贵妃也不恼,依旧动作优雅的品着杯中的茶水。
待秦时说完,淑贵妃只冷不丁的对着秦时问了一句,“皇儿是否喜欢那李家大小姐?”
秦时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秦时抿着唇,哑然失笑,“看来她怀疑的不错,我果然是伤她的凶手。”
他虽未曾直接参与,可整件事情的发生却着实因他而起。
见秦时面色显露出难过之色,淑贵妃却笑着对秦时说道,“皇儿,你当知道,母妃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前程着想。”
秦时闻言,无力的扯了扯嘴角。
又是这样的话。
从小到大,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见秦时不说话,只听淑贵妃似自言自语道,“李若初,她若不是未来太子妃,本宫也不至于这般急着除掉她,怪只怪她命不好,谁让那贱人生前给太子定下这么一桩婚约。”
秦时知道,母妃口中的贱人是谁。
指的便是当朝的先皇后,当今太子的生母,骆皇后。
只可惜骆皇后命薄,年纪轻轻便驾鹤西去。
秦时也知道,母妃这样做,为的只是阻止太子党加入左相这么一位得力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