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来年来,时调小曲这种曲艺形式开始在京师中流行起来,原本兴起还不到百年的它,可由于歌词通俗、曲调朗朗上口的缘故,在中原和北方地区开始渐渐有了风靡之势。
现如今,这种小曲竟然引起的宫中钟鼓司的注意,据说钟鼓司就欲将时调小曲放入皇上寿辰宴会的节目准备清单之列,只不过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曲目罢了。
郭健之前也听到了一些关于寿辰宴会的消息,所以才有了这次的时调小曲大赏的举办,他知道,这次大赏很有可能会成为他能否再进一步的契机。
虽然教坊司本身隶属于礼部,可是礼部那些‘正人君子’,对他这个虽属礼部的教坊司却视如敝屣,虽为同僚,却羞与为伍。
而内廷这些太监们则不然,你若真能结交上他,他比那些‘正人君子’可能还要讲究一些,所以,郭健此次促成教坊司举办时调小曲大赏,很大一部分缘由就是为了迎合宫中钟鼓司的意思,倘若钟鼓司真有将时调小曲放入皇上寿宴节目清单的意思,那他们在收到请帖后就一定会前来观看。
而这,就有可能是郭健翻身的机会。
事实也已经证明,郭健赌对了。
就在刚才,钟鼓司的掌印赵公公不仅亲自前来,而且还带来了另一个掌印,据说是太子殿下的新宠,看样子应该才二十岁左右,和那些动辄四五十岁才成掌印总管的公公相比,前途不可限量。
郭健看着走进去的两位公公,心里越发的着急起来,此刻已经无心再在门口迎客的他,恨不得现在就起身追上刚进去的两位公公,把他们当成祖宗似的伺候。
礼部不搭理他,为了升迁,为了仕途,郭建也是没法了,才将主意打到了钟鼓司身上,毕竟业务方面,教坊司还是和他们搭边的。
郭建心里暗暗捋了一遍来客,盘算着重要的都来了,其余一些来与不来也就无所谓了,再说也不能让这么多的贵客去等剩余的那几个人,心里有了盘算的郭健更加心痒难耐起来,对着身边的左韶舞安排道。
“李志,门口这边你帮我接待一下,我去包厢看下各位贵客,别冷落了他们,让咱们落下不是。”
郭健安排完左韶舞,又对着右韶舞说道。
“陈宫,那些懂曲艺的书生们稍等会就可以放进去了,提醒他们小声点,好好听曲、投票,别惊扰了楼上包厢的贵人。”
右韶舞陈宫点了点头,郭建就急急忙忙的快步跑了进去。
原来门外围观的那些书生,都是些精通曲艺的书生,平日里编些新词、谱些小曲,卖了赚着赏钱,这群人都是一些在京师曲艺界中小有名气的存在,此次前来参加时调小曲大赏,一是可能有自己的新作在场表演,二是被郭健认命为了投票员一职,进场的众书生均有为自己所钟意小曲投票的机会。
虽然他们票数所占总票比例极低,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参与的热情,要知道,郭健做这一切只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大量的票都在那些达官贵人的手中。
郭健认为,能让这些书生来参加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试问自己这回不招他们进来,不知道他们何年才能攒够来教坊司小小奢侈一回的银钱。
事实也确实如此,此刻听到要放他们进去的消息,一个个书生都兴奋的脸色绯红,原本就密集的人群再次挤压起来,谁都想找个靠前的位置,即使不能一亲芳泽,在台下离女神近些也好啊,此刻不往前推搡,难道等待会做后排的时候再去后悔自责吗?
于是,这群圣人门后,又开始了一波斯文的挤压,一个个神情严肃庄重,可是推挤的动作却丝毫没停,不时的还假意小声嘀咕一句‘别挤我’,其实有可能说这话的人,向前挤的更加厉害。
不断的有人向前了一小步,有人向后的一大步,不过依旧没人撕嚷,为了那表面的斯文,只是暗暗的推搡着。
恰在这时,张仑的几个手下,推开了外围看热闹的人群,让朱厚照几人走了进来。
因为几人站立位置的关系,朱厚照他们并没有发现教坊司旁边那扇不常打开的门,今天也已经被打开了,而且左右韶舞就站在那里迎客,此刻别说朱厚照,就连张仑也以为进入教坊司的门口只有眼前这一个。
张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像是肉球一般的人群,还尝试上前推搡两下,可是他发现,前面的一堆人就仿佛粘在了一起一般,任凭张仑如何推拉拽薅,这群人竟然纹丝未动。
张仑这才停下来好好打量起眼前的这一堆人,有老有少,有俊有丑,可就这么啥样都有的一群男人,居然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不停的有规律的运动着,而且还这么安静,张仑突然有些恶寒起来,这帮人在干什么?
朱厚照和张仑还不知道这里举行时调小曲大赏的事情,紧接着,朱厚照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这群男人的奇怪举动,下意识的捂住了凤儿的眼睛。
张仑有些奇怪,拍了拍最后面一个书生的肩膀,书生被拍的有些不耐烦,回头看了一眼张仑,神色立刻变的有些恼怒起来。
这个被张仑拍的书生不是别人,赫然就是刚才的顾老,也许是年龄大些的缘故,硬生生的被从中间位置一点点的推搡出来,顾老本就有些不高兴,此刻被张仑拍肩膀打扰,更是语气不善。
“穷小子,一边玩去。”
张仑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准备省钱用的服装居然成为了被嘲讽的原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