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启忙踌躇着措辞,心里不断的挣扎,到底该不该再瞒下去?
醒天仪并未预测到今夜会有这一场紫川冲月这一奇异天象。它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半刻钟不到的功夫,月力便被西北角那颗不起眼的小行星吞噬下去。若是如实禀告,必然若怒太后。若是加以隐瞒,早晚都会露出马脚。
“我看不不如就让小丫头来回答吧,太后您觉得怎么样?”李施秒心里一惊,听出老宦官翟公公不阴不阳的语调。
她跪着轻抬眼帘,看着翟公公又翻起眼皮偷偷窥伺打量他。
翟公公害人的手段非常阴险毒辣,杀人都不见血。李施秒更加知道父亲就是这个不男不女的老太监设计逼上的不归路。
“还真是歹毒的人。”李施秒在心里愤愤的想,不过脸上带着笑,款款施礼道:“有劳翟公公抬举,小女子在太后面前哪敢胡言耸听。”
“但说无坊。”太后端过翟公公殷勤递上的白玉茶盏,柔声道:“尽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尽管醒天仪观乎天文以察时变,甚至能够通过月力推演千百年前的宇宙中星潮汹涌变幻。星海的扰动在不同位置以不同的形式出现。所有的扰动都瞬息万变,在浩渺的混沌中,唯有西北边陲曾经出现的一颗小行星,出现了意外。今晚又刺穿月影,实属罕见。为血光之灾不详预兆…”
“你这小丫头片子,竟敢太后面前危言耸听。简直大逆不道。”还没等李施秒说完,就被翟公公打断了,尖锐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怒气。
启芒跪在太后面前,一直都没敢抬头。背后的冷汗浸透了中衣,冷得血液似乎已经凝住,不再流动。心里暗想,这小丫头片子也太敢说了,如今两人可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搞不好脑袋都得搬家。
没有想到的是,太后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李施秒,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瞳眸中的流光。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太后,您看这小奴才胆子也太大了…”翟公公平时卑微惯了,一直都是慢声细语。今儿是有些急了,提高了声调,烟腔嗓像破了的风箱,渗着个人的焦急情绪。
翟公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竟然懂得如此之多。胆子又奇大。要不是他去年就在醒天仪里面做了手脚,然后又联合言官觐见皇上。上谏星象异常,苍天预警。必须有天狼吞月,才可破解。李没州身处高位又有爵位,府邸正好对的就是天狼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西征了。
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却并非世人眼中的酒囊饭袋。天赋智慧异于常人天象.地理.农业.经济,甚至武学几乎样样精通的皇上当然不肯仅听一面之词。于是,亲自移驾醒天宫。
面对汹涌如激流的星河,皇上短暂的陷入了沉思。他清楚的知道,西北角一旦开了口,所有的一切便都汹涌着失控。到时候国界不保,疆土失手,皆在旦夕之间。
权衡利弊,最后皇上亲自召见李没州。历经无数沙场洗礼的李没州认为,石枯国虽然好战,但也不会轻易撕开西陲天险。故意虚战声势气势汹汹,其实用的就是声东击西的战术,他们真正的目地就是三关之辖,晋城。晋城一天不破,西北一天相安无事。
李没州完全没有想到,皇上并不赞同他的观点,固执的认为天象警示乃不可违也,只有倾尽重兵守住边陲,方能护国立威…
“就让她说下去好了,天象北斗如同时空流转,纯属自然规律。没有什么对于错。更何谈奖罚?翟公公,你严重了。”
“是,太后有理,怪老奴多言。”翟公公虽然在后宫下人面前装腔作势耀武扬威的。可在太后面前,不过是个卑微的奴才。有时候连条狗都不如,遭了喝斥。不仅立刻认错,脸上还得挂着笑,虽然笑得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