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比基,他的人体解剖画。”维米尔支支吾吾地说道。
许文忠翻开画稿,脑子顿时要充血,这线条,这肌肉纹理,没有十几具以上的尸体解剖经验根本画不出来,这人简直比他的得意门生文安澜更具天赋。
“维米尔,此人在哪里,你叫他过来,不需要考试了,我亲自考他。”许文忠小心翼翼地将画稿还给维米尔,心道这人不要说来学医,直接当解剖学的老师都成,他依稀记得自己上学时,那些老教授就喜欢自己画,现在的学生哪个有这本事,“对了,你朋友叫什么?”
“马尔比基……”
“啥?马尔比基?”许文忠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维米尔以为他没听清,又补充道,“马切罗·马尔比基”
许医生要不是自己心里明白,他的徒弟们可能都以为自己老师中暑了,“博洛尼亚大学,意大利……马切罗·马尔比基……”他握住维米尔的手,“不,他人在哪里,你现在就带我去看他,我收他当关门弟子。”
其他徒弟听了心中都有些冒火,这谁啊,直接一上来就当关门徒弟?这待遇也就文安澜当时享受过,不过他们都不明白许文忠的心境,如果不是同名巧合的话,这马尔比基那是现代人体组织学的奠基人,就算让许文忠去教,他敢教不?万一自己水平不够直接毁了这根苗子,那罪过就大了,这就好比弄个秀才去教孔夫子,弄个木匠去教鲁班,到底是自己脸皮厚还是怕别人不知道?许医生现在啥也不想干,这尊大佛最好直接供起来,什么也不用做,每天接受他上香最好。
许文忠一路上跟维米尔了解了些马尔比基的近况,他最近日子并不好过,从难民营出来后一直在莎莉山教会工作,收入微薄,就靠维米尔的薪水接济,就这样一直在等医学院收人。
“维米尔老师,我这里有五百块钱的支票你先拿着,我当面给他可能不太好,你帮我慢慢给他。”许文忠边说边刷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带上你的身份证明直接去悉尼银行兑换。”
“那你是打算招收马尔比基做学生了吗?”维米尔收下支票放到自己的皮夹中。
“马尔比基是个天才,我只能说给他有限的指导,他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就凭那些解剖画?”维米尔有些不解,那些画是马尔比基送给自己练习人体结构的,只能说确实不一般,但要是能从中看出一个天才,那绝对是在胡扯,许文忠果然一时语噻,不过这种事他也无需多做解释。
当许医生到达莎莉山教会的时候,马尔比基正在劈柴喂马,他并不像维米尔那么受欢迎,解剖尸体在天主教会看来是亵渎,在新教徒眼里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在悉尼,慑于政府的权威,教会并不敢做得太过分,所以安排给他的全是累活重活,就希望他自己离开。
“马尔比基先生,我是许文忠医生。”许医生还没等到门口便下了马车,“这些粗活就别干了,跟我回学校吧。”
“你是悉尼医院的许医生吗?”马尔比基放下手里的斧子,“我在欧洲游历的时候听闻南方大陆有几个宽松自由的国度,这才决定放弃博洛尼亚大学的学位,后来在船上又听到荷兰水手们讲,南方大陆医术最高超的地方就在悉尼医院,而他们谈论的正是您的鼎鼎大名。”他将双手在身上擦了擦,“许医生,您可以收我为徒吗?”
“不敢不敢……”许文忠谦卑地笑道,“我们互相讨教,互相学习。”
马尔比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许医生也太谦卑了吧,根本没有一个学者的自信,他疑惑地看向维米尔,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并且用法语告诉他,这位真是悉尼医院院长许文忠医生,早上才刚刚出任悉尼高等学堂医学院院长。
“额……”马尔比基有些怀疑船上的水手是不是有些夸大了,这些水手通常都喜欢吹牛逼,“先生,我之所以从博洛尼亚大学退学,是因为那里的医院规定,医生给病人治病,除非病人喊三句,‘我是天主教徒’,否则就算非法行医,另外他们还禁止解剖尸体,我只是想换个更好环境学习这门科学,只要在澳洲没有这些限制就可以。”
“必然没有啊,我们这里是世界学术环境最宽松的地方,你要多少尸体就有多少尸体,尸体不够了,我跟讨逆军打招呼,保证新鲜热乎的。”许文忠做了个请的姿势,“马先生,要不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吧,我给你看看我们的医学实验室,以后那地方随便你怎么用,我保证不做任何干涉。”
维米尔跟马尔比基吞了吞口水,这人不会是杀人越货的土匪吧。
“快跟我来吧。”许文忠现在迫切希望马尔比基跟着他去自己的实验室,他想让自己祖师爷看看这三百多年的发展成果,这种心情旁人是体会不到的,“你肯定会感兴趣的,你喜欢研究血管吗?你想知道血液是如何循环的吗?欧洲千百年来没有解决的难题,我保证一个下午就让你弄明白!”
一听到学术问题,马尔比基两眼就放光,当下也不怀疑,立马跟许文忠坐上了马车,留下一脸懵逼的维米尔,这俩人也太奇怪了吧,前一刻还互相把对方当成怪人,后一刻就惺惺相惜,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