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神君在元华神君面前搅和了大半晌,元华神君终于从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捋出了头绪——原先三位神君就觉得元华神君被那小狐狸迷了心窍,今日那众多版本的流言中,还偏偏不止一版牵扯到了元华神君。于是,元华神君就在流言中被塑造得格外凄惨,总之不是暗恋玉润未果,就是暗恋玉润那个所谓的夫君未果所以移情到了玉润和她那个“儿子”身上。三位神君英明神武地凑在一起琢磨了一下,觉得元华神君还是暗恋玉润那个所谓的夫君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那位夫君是只狐狸……
搞清楚了来龙去脉的元华神君简直是哭笑不得。
头大无比的元华神君,对着过于关爱他的三位神君,解释得口干舌燥,这才送走了半信半疑的三位神君。
看看那被他训斥了的凤尾小鹦鹉,还在委屈巴巴地蹲在角落里画圈圈,元华神君哭笑不得,又去安慰了安慰自己的小仙宠。一炷香后,小仙宠精神抖擞,表示自己可以再给神君讲出十个八个版本。
元华神君:“……”
他并不想听,谢谢。
丢了小鹦鹉到他的仙宠群中去,一众小仙宠凑在一起叽叽喳喳,颇是热闹。
元华神君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流言已经传得这么厉害了,为什么都不见玉润出来解释一句呢?
想到这里,他却又是不由地笑了。从前关于玉润的流言也是纷纷扰扰,也没见哪次玉润出来解释过。这次的流言又有什么特别的呢?那玉润何必特地出来解释?
这般一想,心情略略好了些。
但一想到玉润又掺和进去这样的流言中,他就心情有些浮躁。
他总觉得,玉润会向他解释一下的。他是不一样的。
可……玉润凭什么同他解释呢?
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元华神君愈加浮躁起来。
他现在有种立马冲去战神府一探究竟的冲动。但流言已经传得这般不堪了,本就牵扯到他,他再这么不管不顾地跑去看玉润,那流言只怕传得要更难听。
他在府中踱来踱去,怀中抱着一只毛茸茸的虎皮斑纹猫撸了半晌,也没有减轻他心上的焦虑。
半晌,他终于恍然地明白,他这些焦虑是从哪儿来的了。重点根本不在什么夫君什么儿子什么暗恋,重点是在……玉润是被人抱着回来的!
她受伤了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去,元华神君再坐不住,掐了个隐身诀,踏风而去。
*
战神府中。
洋洋的暖意传来,飏空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自他认出玉润、想起父亲之死后,就再也没有好好地睡过一个好觉。
梦中父亲沉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血泪却慢慢地流下,最后化作一个血人。
飏空几乎要在梦中尖叫出来,他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睛,转脸看到的便是伏在床沿上睡着了的玉润。
他睡过去之前紧攥着玉润的手,到了现在,玉润的手也还在他手中紧紧握着。
她没有趁他睡着放开他的手,而是选择在这里守着他了。
飏空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看着玉润那张在睡梦中总算显得有些柔和了的脸,半晌,轻轻抬了抬手,施了一个昏睡咒,让玉润睡得更沉。
即便如此,他坐起来的动作仍是轻缓无比,好似生怕会吓到她一样。
伸手支了雪白的下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玉润的睡颜看着。
蓦地,突然想起在浮生镜中,他狠狠吻上她时的场景,鲜血染就的薄唇,是那般好看……
口干舌燥。
飏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手指颤巍巍地伸向玉润的脸,指尖在触及到玉润的那一瞬,又如触电一般地收了回来。
两万年前,他对她着了魔,那是他年少轻狂无知。
两万年后的今天,他仍对她无法自拔,那是又蠢又坏。
飏空有些难堪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这笑容在他那张格外漂亮的脸上显得有种憔悴悲伤的美,别具风情。
可他仍是要看着这张脸,记住这张脸。提醒他曾经有多愚蠢,提醒他永不可心软。
正当飏空盯着玉润的脸,灼灼的目光恨不能将这张熟悉的脸盯出窟窿的时候,一道仙帖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元华神君?
飏空的神色莫名一变,他有些咬牙切齿地看了沉睡中的玉润一眼,而后伸手一挥,低低地一笑:“请神君进来。”
说罢,他转眸去看了看玉润,终于还是将手覆在了她的脸上。唇边浮出一抹妖冶的笑容,他轻叹道:“玉润啊。”
让他进来。
让他看。
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起来,飏空唇边的笑却越来越冷艳。
元华神君这些日子同玉润的关系渐好,甚至还能不递拜帖直接入战神府。但如今有关玉润的流言实在太过不堪,纵然隐了身形,但元华神君向来君子风骨,生怕再累及玉润的声名,依旧规规矩矩地上了拜帖。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他收到的回音,居然不是玉润的声音,而是一个低低的、魅惑的男子的声音。
那声音绝不是小白的声音!
小白的声音一向清亮,带着些尚未褪去的稚嫩,这声音已然有了成熟的风韵!
元华神君脸色陡然一变,直直地朝里走去。
那声音幻化成蝶,好似主人遣来的引路使一般,翩跹飞舞地在前面带路。
元华神君握了握手指,这般自作主张的主人行为,玉润是否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