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们主观意愿挑衅空狱门,还是不小心越过牟德县县界,炐朝官兵都已经事实侵犯了空狱门的利益。如果缩头乌龟模样,任由一群豺狼官兵有组织劫抄翠海县乡镇村落,贺路千将来如何凝聚空狱门的人心?
不管背后是门阀江湖的恶意指使,还是一品堂的蓄意布局,贺路千都得及时展现天下第一高手的荣耀。毕竟侠客武力威慑就像核武器威慑,世人首先相信你有同归于尽的器量,才会真心实意尊重你的威慑。
当炐朝官兵越界羞辱空狱门时,贺路千已经退无可退。
必须迎战。
贺路千冷静做出决定:“偶然因素也罢,蓄意所为也罢。既然敢来翠海县逞凶,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贺路千的器量。”
贺路千简单通知空狱门数位高层一声,旋即根据空狱门弟子递交的情报,施展轻功追向胆敢劫抄翠海县村落的豺狼官兵。
炐朝官兵自恃武力碾压一群平民百姓,他们劫抄村落时,惯例以三五十人规模的总旗为作战单元,少时一个总旗单独行动,多时三四个总旗一起行动。劫抄村落成功,炐朝官兵又以十余人规模的小旗为作战单元,总旗分出一个小旗或两个小旗,监督村民把粮食和财货送到驻地;其它小旗编入其它总旗,继续跑马圈地般劫抄各个村落,野蛮征粮征税。
就这样,千余名炐朝官兵以小旗、总旗为作战单元,零散分布在牟德县和翠海县之间。
因为炐朝官兵需要把劫抄得来的粮食护送回驻地,他们的收兵速度异常缓慢。而身为天下第一高手的贺路千,随随便便就能在丘陵地形跑出汽车级别速度。追击一群满载而归普通士兵,简直再简单不过,难度无限趋近于零。
哪怕贺路千非常谨慎地浪费了大量时间小心翼翼排除潜在隐患,他依然轻轻松松追上了这群豺狼官兵。
潜伏靠近炐朝官兵,耐心倾听炐朝官兵们的交谈,贺路千发现炐朝官兵劫抄翠海县村落事件果然另有隐情。首先,兵丁目的明确,晓得目标是隶属翠海县或者说效忠空狱门的村落;其次,劫抄翠海县村落,在兵丁眼里,是一项风险极高的军事任务。
兵丁甲如是质疑上司的决策:“咱们镇戍边疆、讨伐延原两州乱贼,都是委托当地豪强大户帮忙征粮征税。咱们这样一个村落一个村落地征粮征税,琐碎麻烦也就罢了,万一不幸惹到了某位豪强的亲戚、亲信,谁来保我们性命?到时候,难道咱们也像魏武图那样造反不成?”
兵丁乙如是担心空狱门的反击:“翠海县可是东魔贺路千的老巢。传说东魔杀人以千以万计算,他真会放过我们吗?万一东魔领着弟子追来,我们该如何是好?这军命怎么想怎么不靠谱,要不,咱们直接逃走算了。”
由此可见,大规模劫抄乡镇村落,并非这支炐朝官兵的常态。
炐朝官军的标准操作,其实是联合地方豪强、结好地方豪强,而后借助地方豪强在地方的影响力征粮征税。待征粮征税完毕,两家或者五五对半分,或者豪强拿三成,或者炐朝官军拿三成,共赢策略把普通百姓的库藏搜刮一遍。
而像今日这般直接劫抄乡镇村落,非但琐碎低效,还容易惹来地方豪强的敌意。
以兵丁甲、兵丁乙为代表的普通士兵,执行上司的劫抄村落命令时一直提心吊胆,唯恐不小心抢到了地方豪强的亲戚朋友家里。
总旗每到陌生村落,首先耐心询问当地豪强格局,谨慎问清楚各家各户有没有后台。凡是存在隐患的家庭,总旗又总是以尊敬某某先祖或某某先贤名义,尽可能避开这些大概率惹不起的关系户;待确定对方没有后台,或者后台可有可无,只是一群纯粹的平民百姓,总旗才会换上凶神恶煞面孔,指挥兵丁肆无忌惮杀人、肆无忌惮奸淫、肆无忌惮祸害、肆无忌惮抢劫。
以上,才是炐朝官兵的常见套路。
就常理而言,总旗到兵丁,他们都没有勇气挑衅空狱门。
炐朝官兵劫抄翠海县事件疑点丛生,更像是某位幕后黑手蓄意激化空狱门与炐朝朝廷的矛盾:如果贺路千退步妥协,大概率被世人骂为软蛋,间接引来更多披着炐朝官皮的挑衅者;如果贺路千激烈反击,空狱门与炐朝朝廷的矛盾瞬间走向前台,把难题抛给炐朝皇帝。
贺路千如何抉择呢?
答案是不必抉择。
兵丁们的确有理由把劫抄翠海县的罪恶推给上司,说军命不可为,说他们也没有选择。可实际劫抄村落的是谁,杀人放火的是谁,奸淫良家的是谁?尽管炐朝官兵的确不愿意积极劫抄乡镇村落,但结果,他们毕竟那么做了。
这群欺软怕硬的渣滓兵,这群血债累累的渣滓兵,真有脸说无辜吗?
贺路千确定周围没有陷阱,立刻利用侠客的机动作战优势猎杀这群渣滓兵。期间,贺路千对渣滓兵的求饶声、推脱声充耳不闻,杀伐果断地猎杀了一支又一支劫抄总旗队和押运军粮的小旗队。直至逮住驻屯牟德县的游击将军,贺路千才放慢杀人节奏,拷问他:“劫抄乡镇村落的军命,由谁签发?”
游击将领意料之中只是比兵丁、小旗、总旗档次更高的棋子。
游击将军也只是机械执行军命而已。
游击将军等同僚无法断定贺路千是否反击,却都清醒明白直面天下第一的风险,纷纷对这项任务避之唯恐不及。主官不喜欢游击将军这位部下,才把他当作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