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依珊就这样孤身一人提着行李箱来到了学校,学校宿舍是四人间,伍世堂和他关系最好。
伍世堂来的时候全家都出动了,他提着大大的行李箱,身边是父母和一个年纪尚小的妹妹。
对比之下,岳依珊简直就像是来参观的。
来接待他们的学长看见了岳依珊,迟疑了几秒才走过来。
“同学。”
岳依珊抬头,扯了下嘴角,“你好,有什么事儿吗?”
学长示意他往旁边看,“我们这是国防大学,电影学院在隔壁。”
当时门口没有什么人,只有伍世堂一家子和几个学长学姐。
岳依珊长,“我没走错。”
那个学长一看,臊得只想往地缝里钻。
岳依珊实在是看不下去,开口帮他解围,“那个,学长,我去九栋309,你能带我去吗?”
伍世堂立刻看了一眼自己手机的消息,背着跑了过来,兴奋地朝岳依珊伸出手。
“你好!我叫伍世堂!我也是九栋309的!”
岳依珊的大学生活就在这个小插曲中这样开始了。
岳依珊是宿舍里最小的一个,伍世堂比他大几个月。
可是他身上好像就有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以至于宿舍几个人都把他当头儿。
八月底的时候,学校正式开学,给他们先来了二十天的学生放了两天假。
伍世堂的家在南方,两天假还不够他在路上奔波的,所以他没有回去,宿舍另外两个一个在其他区,一个在邻省,路途都不远,他们都回去了。
岳依珊没有回家。
那时伍世堂只当他是嫌麻烦,就没有多问。
他们每天的学习又累又苦,宿舍其他两个人每天一回到宿舍就喊苦喊累喊后悔的。
岳依珊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每天都起早贪黑地在学习和训练。
他想要证明自己,所以他每次的训练都力争第一。
所幸他都做到了,不光是宿舍几个人佩服他佩服得不行,连他的大名很快都传遍了学校。
又过了大半个月,他们迎来了一个周末的假期。
岳依珊早早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星期六一早坐最早的公交回家。
“岳依珊,你家住哪儿啊?”
“我家?”岳依珊叠好一件里,笑着看了伍世堂一眼,“坐公交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
宿舍三个人异口同声:“这么好!”
岳依珊只是笑了的拉链放在了凳子上。
这天晚上,岳依珊失眠了,他思考着明天回家要怎样和岳守光开口说话,要怎样跟他交流。
在其他人都睡着了之后,走廊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岳依珊还奇怪呢,出什么事儿了吗?
不一会儿,他们宿舍的门就被敲响了。
岳依珊瞬间就下了床去开门。
门外是服服帖帖穿着一身迷彩服的指导员,他把手机递给岳依珊。
“有你的电话,消防部队打来的。”
岳依珊看了指导员一眼,伸出手来接过电话,“喂,我是岳依珊。”
宿舍三个人被刚才的敲门声和走廊照进来的光弄醒了,都躺在上铺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出什么事了?
他们三个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岳依珊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们三个察觉到可能是出什么事了,都坐起了身来看着外面。
指导员站在门口,岳依珊拿着手机背对着他们。
听到岳守光牺牲的消息,岳依珊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手机那头的人还在继续说:“对不起,岳依珊,因为火灾现场燃烧得实在是太严重了,火势迟迟不能减小,还是不是传来轻微的爆炸声。等我们察觉到的时候里面可能有违禁易爆品的时候,队长已经进去救人了。在最后的时候,队长把人推了出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爆炸的冲击。”
岳依珊咬着牙低着头站在门口,走廊上的光在地上照出四方的光块,中间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明明是高大的人,那一瞬间看上去却那么弱小无助。
岳依珊的拳头握紧,“所以,连尸体都没有了对吗?”
一刹那,宿舍里一片死寂。
手机那头的人声音低了下去,“岳依珊,对不起。”
“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在消防队里。”
“我马上到。”
岳依珊挂了电话就冲了出去,指导员没有拦他,打了个电话给门卫说让岳依珊出去,不要拦他。
他打完电话又看着宿舍里不说话的三个人,“你们早点睡吧!”
宿舍的门被指导员关上,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可是谁都没有了睡意。
岳依珊跑到消防部队的时候,所有人都低着头坐在地上,他们身上脸上全是灰,有的身上还布满了血迹缠着绷带。
也看见岳依珊来了,他们都站了起来,看着岳依珊。
“我爸呢?我爸呢!”
岳依珊没抓住一个人的衣领,他们都只是低着头说一句“对不起”。
有的人咬紧了牙关无声地掉眼泪。
眼泪在他们满是灰的脸上冲刷出一条又一条的白色痕迹。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放声大哭,最后所有的人都低着头抹眼泪。
岳依珊穿着一身绿色的短袖和迷彩裤站在他们中间,仰着头伸手挡住眼睛。
“他怎么可以不听我道歉就牺牲了?”
有眼泪顺着岳依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