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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看一眼,我将你眼珠挖掉。”
明明全身都是伤,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说话出来的话,却无比冷戾嚣张。
奇了怪了,明明将他眼睛蒙上了,他都能感觉到她看了不该看的地方。
顾萌年轻气盛,她是渔村里出了名的小太阳,压根不惧怕男人威胁的话语。
“你现在坐都坐不起来,还挖人眼睛,你是大少爷当习惯了,以为谁都怕你呢!”顾萌说着,将手中的刀子往腿上中枪的地上一划。
男人闷哼一声,没有什么血色的双唇紧抿成线。
顾萌知道疼,她没有麻药,但她取子弹的过程中,男人除了刚开始的闷哼,之后楞是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额头上的汗水,混着血水,一起往下流。
一个小时后,顾萌取出他两条腿上的子弹,敷上草药。
他断掉的肋骨,她用自己弄好的简易胸-带替他绑好。
做完一切,顾萌扯掉他眼睛上的黑布,将捣碎的药草敷到他脸庞深刻的伤口上。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这男人的五官,长得很好看,尤其是眼睫,点漆似的,狭长幽黑,睫毛又浓又密,好像比她的还要长,深邃的眸子,宛若一汪幽潭,看不到尽头。
替他脸庞敷好药,顾萌见他浑身狼狈不堪,她又到外面打了桶水进来。
“好人做到底,我替你擦下身子。”
从他的脖子开始擦起,到锁骨,胸膛,手臂,双手,他的手又大又修长,摸上去冰冰凉凉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给人感觉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和人情味。
他的胸膛到腹部,有匀称结实的肌肉,薄而有力,顾萌不敢多看,越过重要部位,擦到他腿上。
他的两条腿,好长好长——
这人,好像比小渔村的男人,要高大不少。
替他擦完身子,顾萌累得不行,好在现在是放暑假,她有的是时间。
从竹蒌里拿出一条薄毯,她盖到男人身上,“好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我走了,祝你好运。”
男人依旧紧抿着双唇,什么话都不说。
这人太闷了,没趣。
顾萌背上竹篓,拍了下双手,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回到家,刚进门,就闻到一股鸡汤香味。
“妈,今天什么好日子有鸡汤喝啊……”顾萌话还没说完,顾母就从厨房出来,直接揪住顾萌耳朵,朝她脸上甩了一巴掌。
跟在顾母身后,还不到十岁的顾娇见姐姐又挨打了,咯咯的发笑,顾萌朝她瞪去,她还对顾萌做了个鬼脸。
“妈妈,你怎么又打我?”顾萌瘪了瘪嘴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妈妈不开心了。
家里姐弟妹三个,妈妈最不喜欢她。
顾母使劲戳了戳顾萌白净的额头,“我听村里说,你救了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着?”
“我看到村民们对他拳打脚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一天到晚只知道给家里惹麻烦!”顾母瞪了顾萌一眼,“罚你今晚不许吃饭!”
顾萌肚子咕噜噜叫了叫,她可怜兮兮的拉了拉顾母衣袖,“妈妈,不吃饭我会不长个的。”
顾母冷着脸甩开顾萌的手,转身,拉住顾娇,进了厨房。
顾父和弟弟顾澈到镇里卖鱼去了,今晚不会回,父子俩不回来,就没有人帮顾萌求情。
顾萌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香味,舌尖忍不住舔了舔唇瓣。
厨房里传来顾母和顾娇的对话声,“娇娇,你以后走路小心点,手臂摔出了血,多喝点鸡汤补补。”
什么?
顾娇只是摔了一交,妈妈就给她炖鸡汤补身子。
她来生理期,流了好多血,肚子疼得厉害,想喝点红糖水,妈妈都不愿意跟她买。
顾萌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总是那么偏心?
顾娇吃完饭,喝了鸡汤,从厨房出来。她朝顾萌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笑着跑开了。
没一会儿,顾母也从厨房出来,脸色不怎么好的看着顾萌,“你进来吃饭吧,吃完将碗洗了。”
顾母出去窜门了。
顾萌进到厨房,发现鸡汤一滴不剩,桌子上还堆着鸡肉骨头,菜碗里就只剩一点白菜,萝卜条,顾萌眼眶泛起红晕,吸了吸鼻子,很快又恢复了精气神。
没有鸡肉吃就没有吧,反正从小到大,她都已经习惯了。
顾萌吃了碗米饭,突然想到那个伤痕累累的男人。他不能动弹,没办法出去找吃的,他会不会饿?
总不能救了他,又让他饿死吧!
放下碗筷,顾萌悄悄潜进顾母的房间,从床底下的纸盒里,偷了两个鸡蛋出来。
将鸡蛋煮熟,顾萌揣进兜里,将厨房收拾干净后,她偷溜出门。
从小到大,她被顾母打打骂骂,她已经习惯了,快变成牛皮糖了,虽然偶尔还是会有点小伤心,但她也变得更加的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顾母也管不着她。
顾萌到了后山无人的房子,她推门进去,那人似乎睡着了,只不过她刚踏进去两步,他就睁开了那双点漆黑般的狭眸。
他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戒备和疏冷。
顾萌蹲到他身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先前救了你欸,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你仇人。”
她将揣在兜里还热乎的鸡蛋拿出来,笑嘻嘻地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想不想吃?”平时妈妈不给她吃鸡蛋,只有弟弟顾澈会将妈妈给他煮的鸡蛋,偷偷拿给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