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们干脆跳下马车选择步行,这山路坑洼,一路颠簸,让他们快将饭都倒出来了,不由得有些后悔选这东平小道。
黄福成等人都是娇生惯养的富贵人,又没几步脚疼的厉害,干脆又坐上护卫们的马,这才舒缓了不少。
不过这一耽误,商队行程便更慢了,走到夕阳西下,黑雾笼罩山间,商队们皆是打着火把缓慢前行,不时的马车轮子陷入泥里,徐莫行又不得不指挥人去推,李清影自然也得上,可他哪儿有多大力气,最后还是要靠徐莫行一把力。
这一路走的十分拖沓,泥泞不堪又颠簸的道路,一次次的颠簸着人们的怒火,人困马乏,心力交瘁。
商队的火光排成一个蜿蜒的一字型,“娘的,这什么路,真是折腾人!今晚出不了这山,连个住处都寻不见!”黄福成坐在马上抱怨着。
“就是,都是该死的白莲教,让咱们官道走不了,只能到这儿活受罪。”一旁钟财附和着。
徐莫行看着好笑,心道这不是都是你们一致同意的吗?
李清影此刻牵着马步行一路,她的马上坐着身材臃肿的黄福成,她却当了牵马的马夫,也怪她背,黄福成一来便选中了她的坐骑,她何时受过这种苦,又是推车,又是让坐骑给客商。不过为了不暴露身份,她倒是一言不发,沉默的做事。
徐莫行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有些担心,这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能不能吃的了这些苦。
只见前方车辙又出了问题,精疲力竭的护卫们又垂头丧气的准备去推车,李清影轻叹一声又准备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推车,徐莫行下了马走过去拍了拍她,耳语道:“牵马便是,我去帮忙。”
李清影这才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轻轻说了句:“有些困。”
“坚持坚持,快到了。”徐莫行说罢便走前几步抬起车板后方,与众人发力,徐莫行习武之人,膂力过人,有了他的帮忙七八百斤的货物竟然没费多大力便从泥潭里抬出。
“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们余统领都在前面推着,你怎么能在后面干看着?余统领是什么身份,你赶紧去帮忙。”黄福成看着眼前牵马的李清影,自然不认识她,颠簸了一天的火倒寻到了个发泄口。
那黄福成是人,李清影也是人,李清影疲乏了一天。马还被抢走了,她一个大小姐受这种苦还被黄福成这种人呵斥。
突然止住步伐,侧头沉沉道:“我这不给你牵马?我去推车,谁给你牵?让余统领给你牵马?费事儿。”说的气冲冲的。
那黄福成被顶了一句,心头怒气,喝道:“嘿,你一个小小的护卫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不想要这份营生了?小心我给你们行主说,让你那些口饭吃。”
一旁的钟财也附和道:“就是,走个路来拖拖沓沓,这小身子骨跟没吃饭一样,怎么进的凌波?”
“跟行主说?你试试?”李清影用斗笠遮面粗着嗓子哼道,心道本姑娘二叔便是行主,我二叔要知道我给你牵马,不给你两巴掌。
张远遥听到三人争吵,赶忙圆场:“二位,这位小兄弟初次出行,不懂规矩,不要与他计较,我代他给二位配个不是,你看黄掌柜您不善于骑马,若是他去了,您怕也只能下马了,多多的罪,见谅见谅。”
黄福成轻哼一声,没有说下去算是作罢,对于张远遥他还是客气的。
李清影越想越气,缰绳一拽,马儿嘶鸣一声,将黄福成抖了下来,黄福成臃肿的身体这下摔了个实在。
“你,你,你!”黄福成爬起来指着李清影道,“放肆!”
张远遥暗道一声不好,这姑娘脾气上来了,赶忙下马拉住黄福成。
黄福成吃了一亏,心下大怒指着李清影骂,还好有张远遥拦着不然都冲上去了。
徐莫行抬完车回转,听到后队的争执声,便走了过来。
黄福成,钟财二人见徐莫行回转,赶忙过去跟他诉苦,让他做主,说了李清影一大堆坏话。
徐莫行看着李清影,李清影便这般垂着帽檐一言不发,只是牵着马。
老半晌二人方才止住,因为他们发现徐莫行并没有对李清影说任何责怪的话,反而脸色郁沉。
徐莫行看了眼张远遥,张远遥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微微摇头,意思是根本劝不住。
徐莫行眼神淡漠地看了二人一眼,黄福成两人打了个哆嗦,铆不清徐莫行到底怎么想的。
“二位客商,我们护卫的职责是将你们货物与人安全无恙的送至济南。别的我们本不该管,可你们坐不了马车,我的手下便将马让与你们,自己为你们牵马这本便是职责之外,将心比心,还望二位不要再过分苛责于他。”徐莫行沉声道,声缓却不容置疑。
黄福成二人听到顿时语塞,万万没想到徐莫行会替一个普通的护卫出头。自己吃了一瘪,涨红着脸,一言不发。
“二位上马罢,山路崎岖,还得继续往前走,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徐莫行说罢又对着一个马上的护卫道:“银达子,你替黄掌柜牵马。”
徐莫行转头对黄福成道:“黄掌柜,手下不晓事,我便换个人给你牵马,上马罢。”说罢拍了拍一旁李清影的肩膀轻声道:“上马去罢。”
李清影听罢,徐莫行明显感觉到她肩膀抽动了几下,显然是觉得方才被人骂,委屈了,没想到徐莫行替她出了头,一时间委屈感动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