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时愁过钱的用度,此刻想起,突然脸红了起来。心道完了完了,本姑娘这个脸要丢大了。
“店家,这是一百贯,收好。”正当李清影愣住,内心煎熬的时候,一旁的徐莫行解下腰间一支褡裢,丢给店家。
李清影侧首看着付钱的徐莫行,瞪着眼睛,惊诧着。心道徐莫行何时也这般阔绰了,一扔便是一百贯。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是给我付的钱?这木头人波澜不惊的,也会给自己买这般贵重的东西?记得初次相见与汝宁,那时候十贯的簪子他也是拿不出来。
店家清点了一下褡裢中的宝钞,没有误差后便眉开眼笑地说着公子好眼力,好眼力,将檀木盒子递给了徐莫行。
徐莫行接过东西,看着呆滞住的李清影道:“走吧,李兄。”说罢便抬脚而去。
李清影又傻在原地几息方才回神般“哦”了声,急忙跟上.
徐莫行见李清影在一旁跟上,垂着头不好意思地跟着自己走着。展然一笑,“给你,李兄,下次出门可得记得带钱。”说话间便将盒子递给李清影。
李清影抿了抿嘴,抬头倔强道:“我,我,这次是事出有因,回转开封后,我便还你。”说罢便接过了盒子,抱在怀中,如数家珍。
徐莫行看着这女孩这般可爱的模样,心中不由得舒然,心道嘛的有钱的感觉就是好,原来花钱也能给人快感!这几月来,光自己得的赏钱便有四五百贯,此次出来随身带了三百贯,买下这一百贯的簪子,倒也是绰绰有余。
只笑道:“二小姐,不必了。这也是报答二小姐对我的几月来的关照,我们不计较这些钱财数目。若是真要说还,我岂不是把命也还你了?”
李清影看着徐莫行这般无赖样子,突然噗嗤一笑,出奇地没有反驳他。看着青色通透的玉簪,心中甜甜的,嘴中喃喃道:“这便是我首饰中最好看的一支了。”
徐莫行边走边笑着:“二小姐言不由衷罢,这簪子虽好,却也非登峰造极。上次郑兄送你的那支血玉簪,恐怕千贯也是有价无市啊。”徐莫行也不知怎的,突然说了句这话。刚出口徐莫行心里就暗骂一声,提这事儿干嘛?搞得跟自己很在意,吃醋一般?自己对她怎么也未曾到这般,真是失心疯了。
果然李清影听罢,撅了掘嘴,宝石般的眸子有趣地看了看徐莫行,“你很在乎我吗?”
这下该徐莫行尴尬了,听罢这般说,咳了咳正色道:“扯淡,小屁孩一天天东想西想,吃了不长。”便提快步伐。
李清影“诶”了声,也跟上他。边走边说道:“郑世兄送的那支簪子,我一次也没戴过,我那日后便偷偷送给姐姐了。哦,还有那柄剑,你见我这般多次,我可有戴过?”
徐莫行看着李清影这般表衷心,还以为自己吃了醋,无奈道:“二小姐,这郑兄送你的东西,我怎么能管,你别误会了,这簪子你戴不戴与我何干?”
李清影听罢轻哼一声,也就不再理会他。
不过徐莫行却在琢磨,刚才说到她姐姐李清欢,这大小姐可是个神秘色彩的人物。照理说这明代像李清影这样十七八岁的女子都算是晚嫁了,家里人都愁着,可李清欢双十年华竟然没有夫婿?甚至李家人根本没人操心她一般,好生奇怪。
不由得开口道:“二小姐,大小姐她....未曾嫁人?”
李清影听罢皱眉抬头看了看徐莫行,一脸疑惑道:“作甚?与你何干?你莫不是想.....”说罢大大的眼眸虚起来,一副斥候侦查的模样。
“想什么呢,我只是好奇,连比她小几岁的你都有亲事了,为何大小姐未曾提及过?”徐莫行敲了敲李清影的头,无奈道。
“哎哟,嘁。”李清影不服的嘁了声,过了半晌哀叹一声,“哎,姐姐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啊。”
徐莫行见她这般模样,也是好奇道:“怎么?”
李清影皱起眉头,装作衣服恶狠狠的模样道:“我便只给你一人说,要是你敢乱说,我就踹死你。”
徐莫行点点头,李清影又叹了口气道:“其实,姐姐是有夫婿的,早在洪武三十一年便定下亲事,本应在前朝建文君元年成亲,可是...可是却发生了战乱。”
徐莫行点点头,看来所说的战乱便是靖难之役了,于是开口道:“所以你姐姐的夫婿被皇上征用去征讨燕王?”
李清影摇摇头,嘟着嘴道:“非是这般,恰恰相反。我姐姐的夫婿乃是效忠当今圣上,也便是那时的燕王殿下的。”
徐莫行被惊讶了一下,睁了睁眼,这他倒是没有想到,当时朱棣仅有几万人,而建文帝却拥有天下之兵,实力悬殊,不少世人皆是不看好朱棣,心向合法正统的朝廷。却没有想到,这李清欢的夫婿却是效忠朱棣的人,这好比一场赌博,十张卡,九张死,正常人都买死。而偏偏有人选择买活,赢了那便是数不尽的荣华,属于亡命之徒的赌博。
李清影见徐莫行不说话,兀自继续道:“姐姐命苦呀,那人临走时只留下一句,来日功成名就时,便是洞房花烛夜,至此便一去不返了。”
“阵亡了?”徐莫行疑惑道。
李清影点点头,苦着脸道:“建文二年,在开平府阵亡了。”
“开平府....”徐莫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