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炙烤着大明河南汝宁府,高温将龟裂的官道烤出一片片裂痕,官道的一头通着大城汝宁府治,另一头则通向更南面的确山县治。
龟裂的官道上行人车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不过此时赶路的众人却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官道旁的一处田间。
大家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新奇的事情,目光转移到田间,由于是六七月时节,谷黍作物正是蓬勃生长期,一片片高高的作物种有一处却塌陷下去,定睛一看,竟是个人!
此人背朝苍天,面朝土,看不清面容,但妆容却甚是奇特,此人身着白色短衣,露着两个臂膀,穿着蓝色的死裆长裤,一双白色短靴,将将即脚踝,与众人的衣裳迥然不同,倒是与拿田间插秧的农夫有几分相似之处。
此人最与众不同的乃是其奇异的发饰,此人一头短发,未带任何发冠。
人群中有人道:“诶,张老四,你说这人这么奇异的装束,会不会是混入咱们汝宁府的鞑奴啊?这天下太平了三十余年怎又出现了鞑子?”
那被人称作张老四的人说:“我瞧着不像,咱汝宁府与那鞑子距着几千里,人要刺探什么,也是去大宁府,万全都司什么的重镇,谁会来咱们这个地方。不过瞧这人的装束,着实不像咱们大明子民,短发而不冠,这不是鞑子的特征嘛,我看他差披发左衽了。”
那人又问道:“要不咱们过去看看,这是到底是神是鬼,是死是活,探个清楚,如何?”还不待那张老四回话,那说话之人的耳朵便被一妇人揪住了。
那妇人边揪边怒道:“李老鬼,田里那么多事儿你不去忙,你操着这些心,那人如此怪异,不定是什么瘟神!你去招惹了他,哪还有好果子吃,再说了,旁人早已报官,需要你劳什子心?田里忙去,别惹祸上身!”
那被叫做李老鬼的人被揪着耳朵面容扭曲连忙道:“诶哟,诶哟,娘子莫恼,娘子莫恼,我这便去。疼死我了。”看这架势,看来平时没少被教训,那妇人听罢才悻悻罢手,正当她拉着自己丈夫欲走之时,从确山县方向来了几个佩刀的捕快。
捕快旁有两人不断比划似乎在给捕快解释着什么,显然,报官的人已经领着捕快到了此处。
熙熙攘攘的人群,唯恐避之不及的让出一条道,两名捕快快步上前,走下了田间,蹲在趴在田中的人旁边。两名捕快推了推此人,纹丝不动。
两人看着这奇怪的装束面面相觑,两人活了三十好几年,从未见过大明有此等装束之人。
两人打定主意正伸手准备将其翻过来,摸摸鼻息之时,那人突然打了个喷嚏,全身抖索了一下,吓得两名捕快蹬蹬后退两把,瞬时便抽出刀来,弓着身子,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只见那人甩了甩头,双手撑着地爬了起来,背对着众人,用手揉了揉头,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景色,仿佛他从未见过一般,半晌,愣愣的转过头看了看背后的情况,这一看反倒吓了他一跳,他吓得屁股往后一坐,双手撑着地惊恐的看着两名捕快和稍远处的众人。
这时候众人方才看清了他的长相,此人较为清瘦,除了剑眉星目外,其余之处倒也处处与常人一般,算不上多俊美,倒显得有几分坚毅,只是脸上的黄泥糊着不太和谐。自然是刚才趴在田里粘的一团泥。
其中一名捕快也算反应过来喝到:“何人如此怪异?莫不是鞑子?”
那蓬头垢面的白衣人听罢愣了愣道:“什么鞑子?你们是谁?谁能告诉我,我现在在哪里?”
那捕快听罢更加疑惑道:“既不是鞑子,为何如此打扮?为何出现在此处?姓甚名谁?速速招来!”
那白衣人揉揉头道:“我,我叫徐莫行,你们。你们是在拍戏吗?这么凶做什么,我又不是群众演员,你跟谁横呢?”说罢便站了起来向那名捕快走去。
另一名捕快见徐莫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大步逼来。霎时间把抢步上前用刀把击在了徐莫行的后背,徐莫行吃痛的叫了一声向前扑到在田里,又摔了一个狗吃屎。
两名捕快趁势五花大绑将徐莫行双脚上镣铐,当然,双手也没放过。
徐莫行就这样懵逼中被锁了严实,被提溜起来。
徐莫行大喊:“你们是不是有病啊!?演戏就演戏,动手打人做什么?好疼。你们负责人是谁?”两名捕快见他胡言乱语也不理睬,压着他上了官道往确山县治走去。
经过人群时竟被人吐了一口口水骂道:“杀千刀的鞑子,滚回漠北去!“徐莫行大怒:“你大爷的,怎么还吐口水啊,你大爷的!你别吐在我球鞋上啊!你给我洗啊!?你才是鞑子你全家都是!”
两名捕快在围观众人得目光中,压着大喊大叫得徐莫行一路走远,徐莫行嘴就没停过,一直嚷嚷着要见负责人,见导演,有病啊之类的话。众人也不明白,就这样徐莫行被押解着在这人来人往的官道上走远。来来回回的行人总是不准的往徐莫行这里看一眼,仿佛第一次看到怪物一般。
半个时辰后,徐莫行倒是消停下来了,慢慢接受现实了,他眼中有些茫然,因为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原因。他本是后世一名大学生,因为意外而失去了知觉,醒来后便成了这样。他越想汗越往下淌着,都透湿了他的白体恤。
他愣愣的走在前面,两个衙役一左一右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