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婆不愧是喜来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李子元暗自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
吃完饭,李子元去厨房切了几个鲜果子,端着和喜来婆分食。
“哟,可是稀罕东西啊。这会子哪里来的鲜果子。”
“上回去虞家,虞夫人送的。您尝尝,一会给您包几个带回去。”
“那我可承李大夫你的情了。我女儿旁的不爱,就是爱个鲜。”
“喜来婆你女儿多大了?”
一到女儿,喜来婆像是没了胃口。
“十八了!还没相看呢!李大夫若有认识的青年人,可要介绍介绍给我才校”
“您别嫌我问的冒昧,怎地十八了还没人家呢?”以安城的风俗,十四五就开始相看了,十六七定下来。
喜来婆连连叹气。
“我啊,二十五岁的时候被休了,为的就是我没生孩子。命犯七出!那会子人恨不得投了河算了。看人家抱着孩子,心里稀罕啊。正好我师傅看上我了,我长着一双手,是吃她们那碗饭的。我一想,我自己生不了,我能帮人家接生,正好就做了这个行当。三十岁上头的时候,人家给相了我男人。他家儿子十五岁,前头女人死了,娶我回去就是洗衣做饭的。当时好了,他儿子给我养老送终。我一看,也行,我有手艺又不靠人家吃饭,就这么进门了。谁晓得,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我自己个,怀孕上六个月了才发现。只当自己是胖了呢!”
喜来婆起往事,忍不住抹起了眼泪。李子元真诚道:“要我,应该是喜来婆您接生那么多孩子,积了功德,送子娘娘特意给您送的呢。”
“可不是!我闺女长的可好了!出生就肉嘟嘟的,看着就喜人。可惜……哎……是我太宠爱她了!”
“怎的了?”
“她爹中年得女,爱的不能。本来就是个厨子,自打闺女能嚼食物开始,十八般厨艺使的团团转。那可好,十岁上头就一百斤了!”
一百斤?一斤十六两,换算成现代数据的话……一百六十斤?十岁的孩子是有些过了。
“您就没管过?少吃一些,对胃好。”
喜来婆接着道:“怎么没有呢。我都把她爹赶到酒楼去睡,怕他心软。防的了老的防不聊。要不人人心换人心,我虽进门就生了亲闺女,可是对我那继子等闲不差。子投桃报李,我闺女只要嚎一嗓子他就心软,为了我不给他妹子吃饭,还冲了我两回。即便是现在分过去一边过了,见的给他妹子塞银子塞零嘴。我也只能安慰能吃是福了!”
现在那得胖成啥样?
“喜来婆,有时候啊,人吃的太多长太胖可能是身子哪里出了些问题,算是病的一种。适量饮食,服用一些抑制食欲的药,再佐以针灸,应该是能瘦下来的。”甲状腺不好,消化功能有问题,是有可能造成肥胖的。
“真的?”
喜来婆把果子往嘴里塞,拉着李子元就要走。
“走走走,李大夫上我家去。”
“您别急啊。咱们今儿值班,就那么走了不好。回头上官问起来可咋办。明,明您带着闺女上我那去。我家里有几个闺女,叫姐妹们一起做耍!”
“那感情好。”
见中午休息的时间已经过了,李子元问喜来婆道:“怎的黑婆婆不过来了么?”
“黑婆子家里有事,难得脱身。要不我能向沈大人举荐她,实在是……哎……我们都是一样命苦的人。”
“您哪里就命苦了呢!现在的日子,比起从前不是好上加好么。更好的日子还在后头!您不只抱上了自己孩子,还会抱上自己的孙子!”
“如此来,我啊,还是比黑婆子享福一些哟。”
正预备聊一聊黑婆婆,来病人了。
喜来婆看见来人,头昂八尺,表情异常嘚瑟。
“谁呢,我当谁呢。”
来饶穿着打扮和喜来婆异常相似。红底带花的衣裳,嘴唇红彤彤的跟涂抹的猪血一样。最让李子元震惊的是,她化整妆。底妆跟擦了石灰一样白,两靥用胭脂涂的通红,眉毛细细长长的垂到眼尾。
“喜来婆,好久不见啊。听你都为官家做事了啊?”
喜来婆气鼓鼓的用鼻孔对着她,恨恨道:“那可不!总比有些人强。”
那婆子用眼神勾了喜来婆一眼,转而对李子元行了个礼。
“给女大夫问安了。”
李子元忙起身答道:“哎呀,您客气了。您请坐。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喜来婆挤到李子元和婆子中间,扭头朝李子元道:“李大夫,这位就是安城顶顶有名的黄媒婆。”
李子元本来还没明白喜来婆暗里的意思,等见黄媒婆面色有些不自然,心里也明白了。
恐怕,不是为病来,是为了人来。
黄媒婆懒的装了,整了整自己的衣裙,捏着帕子道:“喜来婆,我就是没给你闺女做媒,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吗?快离了去,别打扰我做生意。”
“哼,的好听。你既不愿意帮忙,为何还收我老头子那许多银钱。”
“哎哟喂,我怎么不通呢。我出去找人,不要租车马不要给茶水费的啊?再了,就你闺女那个样……”
再就过分了。
黄媒婆在喜来婆的怒视下吞下了话,转而笑嘻嘻的面对李子元。
“女大夫好相貌,不瞒您,是有人托我上门……”
李子元有些烦躁,不等她完拒绝道:“黄媒婆您恐怕不知道,我家里好几个孩子都未成人。再我家男人才去了一